说着,漠然?瞥了一眼跪在?地上哭泣的春雪,问她:“你做了什么惹阿莹生气了?”
春雪似是看见救星,慌忙爬了过去,边哭边回?:“殿下求您劝劝小姐吧,奴婢只是一介下人,怎能做殿下的良娣?今日顶撞小姐是奴婢有罪,奴婢愿意接受惩罚,只是莫要因?为奴婢影响了殿下和小姐的感情?,否则奴婢万死难辞其咎。”
萧祁墨坐在?她面前,并未言语,只缓缓摩挲着拇指和食指,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短暂的静默让卜幼莹莫名发怵,生怕他当场质问自己为何?要给?他纳良娣,便立即上前一步道:“行了,你别在?这哭哭啼啼了,我不过是让你拿个册子而已,你上演这么一出有必要吗?我阿娘可不在?这儿,你要表忠心回?相府表去。”
春雪还未说话?,萧祁墨倏忽反问了一句:“册子?”
随即眼神看向春雪,示意她解释。
这种事?情?,春雪本是不好意思说出口的,可眼下又是太子殿下亲自发问,她便只好擦了一把眼泪,直起身,将方才?告知卜幼莹的事?情?,也说了一遍给?萧祁墨听。
听完,他微微勾唇,视线落在?站着的卜幼莹身上。
缓声道:“难怪。我还在?想?,阿莹待你一向宽容,从不苛责于你,你到底做了什么能让她如此生气,原来是因?为此事?。”
行房之事?拿到明面上来说,本就令人羞涩,更何?况昨夜还。
于是卜幼莹不禁觉得,他看过来的视线里,似乎有几分?意味深长,怒气顿时消下去一半,转而被羞赧所替代。
她垂着眸,侧过身子躲避他的视线,再次开口:“这丫头总是瞒着我做事?,我能不生气吗?所以。所以方才?说了些气话?,谁知道她就被吓成这个样?子了,现在?倒成了我在?欺负她似的。”
闻言,他起身走?来,手掌缓慢抚摸着她的背,安抚道:“别生气了,若你实在?不想?见到她,不如,将她送回?相府吧?”
卜幼莹张了张唇,还未说话?。
谁料春雪一听,竟吓得比方才?更厉害了,急忙爬过来嗑了两个响头。
“殿下饶命,奴婢不能回?相府!”她又看向她的主?子,“求小姐看在?奴婢自小服侍您的份上,别送奴婢回?去,今日顶撞之罪要打板子要罚去掖庭奴婢都认,只是。求您别送奴婢回?相府。”
看着她一双眼眸通红慌乱无措的模样?,卜幼莹感到不解。
难道回?相府比打板子还严重吗?要知道她这样?弱小的身躯,打板子是有可能会将她打死的。
不过顷刻之后,她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或许,春雪从一开始就不是她的人。
什么情?同姐妹、什么待她不薄、什么恩德情?谊,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全都是她自以为而已。
从阿娘将春雪买下的那?一刻,春雪的心里就只有阿娘,她对自己所有的体贴照顾,全都来自于对阿娘的感激。
她的眼里,只有阿娘。
这么一想?,卜幼莹便全想?通了。
难怪她总是三番两次站在?自己的对立面、难怪她明知自己对太子并无感情?,却从成婚之日起屡次在?她面前为太子说话?。
原来自己的意愿于她而言并不重要、原来她从未真心的为自己想?过、原来她与爹爹阿娘都是一类人。
原来,春雪与邢遇并没有区别,都只是为了报答她的父母,而选择了留在?她的身边。
于他们而言,自己不过是个报恩的工具罢了。
真心?呵,哪有什么真心。
想?通这一切的卜幼莹已经?感觉不到愤怒了,她居高临下垂眸睨着她,失望如同破堤的洪水,滚滚而来,将她淹没。
须臾,她闭了闭眸,冷声启唇:“你是害怕在?阿娘那?里,自己失去唯一的用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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