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北洲蹙着眉,给秦粒拨打了电话。
电话响了四五声才接通,秦粒似乎已经入睡,声音都带着几分朦胧:“喂?这里是执政官办公室……啊不,这是我家,我已经下班了,请问有什么事吗?”
易北洲没有理会他的胡言乱语,直接干脆利落道:“到办公室来一趟!”
随后挂断了电话。
那边的秦粒终于听出来是顶头上司执政官的声音,一时间魂飞魄散,睡意都被吓退了大半,连忙一骨碌地滚下床,穿上衣服拿好包就往外冲。
他迷迷糊糊想道:执政官大半夜找他,难道是江小姐跑路了?
毕竟,虽然易北洲自身是个工作狂,经常加班到半夜,但他对下属却很好,几乎不会留下他们加班,也几乎从未在非工作时间内拨打他的电话。
对于易北洲和江归荑的关系,秦粒其实还停留在推测阶段,起初他以为执政官真的对前任白月光爱而不得,为自己找了个替身,毕竟他想破头也想不出原先的江小姐是如何在污染的重灾区中继续以人类的身份活下来的。
不过,他最近足足被江小姐飞快推进的研究进度惊讶了好几次,并且得知了江小姐能够降低他人的异化值,那么,她在那样的情况下活下来……也不是完全让人不可接受了……
秦粒拍拍胸口,为上司没有真的找替身而感到庆幸。
然而他甫一出居民楼,
脑中燃起的熊熊八卦之火就跑到了九霄云外。
他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片漆黑,所有的景物和建筑物都被黑夜的迷雾重重笼罩,只能看清模糊不清的轮廓。
“路灯?路灯怎么灭了?”
。
易北洲在通知秦粒来办公室后,并没有单单等着他来,而是拨通了供电室的电话,在得知基地用电没有负载也没有其他异常后,他揉了揉眉心,撂下了电话。
之后,他又拨通了中控室的电话,这一次,电话那边传来了忙音,久久没有被接通。
易北洲心中的不安在扩大。
正在此时,一阵敲门声响起,并不急促,似乎显露出敲门人的小心翼翼。
易北洲沉声道:“进来吧。”
门口正是秦粒,他探了一下头,看见办公室里的易北洲时,明显松了一口气,紧接着神色又严肃起来,三步并作两步上前道:“执政官,基地里的路灯都熄灭了。”
易北洲揉着眉心道:“我来找你就是这件事,我已经给供电室和中控室都拨打了电话,供电室那边和我说基地用电没有问题,中控室那边没有打通。”
易北洲站起身,合上电脑的屏幕,沉声道:“看来我们要亲自过去一趟看看了。”
秦粒连忙应了一声,然后补充道:“目前,大多数人都已经睡下了,只有少数没有睡着的人和仍然在基地里游荡的人才注意到路灯齐齐熄灭,刚才我一路走来的时候,已经劝那些受到惊
吓和出来看热闹的人尽快回家了,应该不至于造成什么大的骚乱。”
听着秦粒乐观的话语,不知为何,易北洲仍觉得有一丝微妙的违和。
听起来,基地内路灯一齐熄灭,确实像偶然事件。
否则,如果是人为故意,这又能达成什么目的?
正如秦粒所说,目前已经过了凌晨,在基地中游荡而没有回住处的人少得可怜,这样做,除了吓那些人一跳,警戒他们下次要早点回住处外,几乎没有任何意义。
但多年来频繁在刀锋上游走的易北洲仍保持着敏锐的警戒心,他一边带着
秦粒往外走,一边口中道:“你派人去看看,江小姐是否还在住处,若她还在,让人叮嘱她安心去睡,不要出来。”
在外人面前,易北洲对江归荑的称呼一向是尊重而克制的,没有人能想到,就在不久前,他还在她额上落下深深的一吻。
秦粒不愧是执政官身边得力的唯一助理,江归荑的住处他早已熟记在心,闻言拍拍胸脯表示包在他身上。
之后,易北洲就带着秦粒,前往中控室。
基地的中控室并非位于办公楼内,而是靠近基地入口处,是一座白色的平平无奇的小房子。
就是这么一座外表平平无奇的小房子,却装载了西京基地的整个中央控制系统,负责基地用水、用电的协调统筹等。
诚如秦粒所言,易北洲一路走来,并没有见到太多慌乱的人群,偶尔有一两个出
来看热闹的人也都在他们的劝告下返回了住处,在这个月光暗沉的夜晚,大多数人都已经陷入深深的沉睡,即使中途起夜,也大概率看两眼就回去睡觉了。
毕竟,谁知道这是不是基地因供电紧张而进行的短暂停电呢?
易北洲和秦粒到达了中控室门口,从外表来看,中控室和往日并没有什么差别,从外面能清晰地看到中控室的窗子透出来的光,代表着通宵执勤的人员仍在工作,维护着基地的稳定运转。
易北洲见到这一幕,却皱起了眉。
秦粒一直在用余光打量着他的神色,于是问道:“有什么不对吗?”
易北洲声音低沉道:“表面上一切如常就是最大的不对。”
他没有再过多解释,直接对秦粒交代:“敲门吧。”
秦粒依言上前敲门。
“砰砰砰!”“砰砰砰!”
敲门的声音在寂静的深夜里响起,虽然声音不算太大,但在极其安静地时候听起来也分外剧烈,甚至有些渗人。
秦粒敲了一会儿,都没有得到意料之中的回应,不由得回头求助:“执政官……”
他的脸上有一层明显的疑惑,像是不明白为什么里面亮着灯却没有人应门。
易北洲深吸了一口气,道:“直接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