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江归荑无法将目光从眼前的这一幕移开。
这是易北洲提到的“监牢”吗?还是研究院私自将还未完全变异的人放到了这里?
研究院想做什么?将他作为实验品吗?
眼前在防爆玻璃制成的培育箱中失去意识、外表上和其他变异种相差无几的陈真,简直与上午在讲座上的羞涩却执着的年轻男孩判若两人。
但是,如果能够将尚未完全转化为变异种的人类作为实验品,那么人类与变异种的界限究竟在哪里?
一百多、两百多、三百多、四百多、五百多,不同的异化值,代表了人类这一物种逐渐向着另一个物种转化的过程。
如果四五百的异化值被判定为人类变成变异种的界限,那么一两百的异化值就绝对安全吗?就真的能与末世前的人类等同吗?
江归荑忽然意识到从她进入末世以来就隐隐察觉到的怪异感是什么,是变化。
拥有一两百异化值的人往往在外表上看不出明显的变异体征,直到异化值达到四百左右,才会长出触手、鳞片、复眼等混乱邪恶的体征,但这些体征并不明显,大多数人都可以很好的掩盖住。而一旦异化值接近五百,人类的外表将会迅速被变异种的特征所覆盖替代,思维也会变得混乱而无序,逐渐达到一种非人的状态,也就是变异种。
但是,这种变异的过程是极不合理的。
即便变异
是从细微的量变开始,一步步堆积到质变,那也不应该是如此突然的过程,就好像一两百的异化值和四五百的异化值完全代表着两个不同的物种。
对于异化值处于一两百区间内的人,在他们的体内,一定有某种指标或者某种元素已经发生了微妙的改变,只是没有显现出来,现有的研究也尚未测定出来。
另一个怪异点是,江归荑曾在标着“众生畸变”大事记的黑色文件夹中看到,在众生畸变也就是末世到来的伊始,污染潮从西京市出现,以辐射状迅速席卷了周围所有地区,又进一步向着其他国家蔓延,才被正式认定为全球范围内的灾难。
既然如此,为什么如今的污染速度放缓了?
平均十次接触变异种,一个人类将有较大概率转化为变异种,这一数据虽然听起来残酷,但是和最初的感染速度其实完全无法相提并论。
众生畸变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忽然,一阵刺痛感袭击了江归荑的脑海,直入天灵盖,她双手抱住头,膝盖弯曲,缓缓蹲下身去。
是因为思虑过重,还是触发了某种潜在的记忆?
待头痛放缓,江归荑深吸了一口气,重新站起身,将视线从陈真所在的培育箱处刻意移开,转而看向其他形形色色的培育箱。
在强行把情绪稳定下来后,这一看,她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刚才一路走来的时候,她主要将目光
集中在那些有变异种的培育箱中,此时留心一看却发现,众多的培育箱中,有好几个是空荡荡的。
她又走了一圈,这次认真清点了一下,发现一共有五个培育箱里面没有变异种的存在。
仔细看去,这五个培育箱并非什么都没装,而是各装了一半无色透明的营养液,接近水的液体平静无波,映出江归荑的面容。
如果是闲置的培育箱,真的有必要在没有放入活体变异种之前装入营养液吗?
紧接着,江归荑在其中一个培育箱的底部发现了一张信息牌。
信息牌是打印好的,上面写着:
原生物类型:蟒蛇(推测)。
变异方向:巨大化,多足化。
入库时间:2074年3月1日。
这是一个足有2。8米左右的培育箱,虽然变异种已经不翼而飞,但也能通过信息牌上的只言片语想象,当形态近似蜈蚣的变异种盘旋在培育箱中时,是何等的狰狞和可怖。
新的疑惑充斥在江归荑的脑海:信息牌还在这里,那么这个变异种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