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氏手握内宅权柄,不是睁眼瞎。
今儿一大早,便听到宴辞半夜离开婚房,在越瑶门前对着皎月守了半宿的闲话。
她知道,这是长子想要给越瑶造势。
只是,他如此行事将新婚妻子置于何地?
“是儿媳做得不够好,这才惹了夫君的厌烦,儿媳并不觉得委屈。”
傅倾禾将自己的姿态压得极低。
不管宴辞是对是错。
她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在兰氏面前诉苦告状,否则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毕竟,她是宴辞的娘亲,而不是自己的。
兰氏瞅着她这温婉内敛的模样,心下闪过些许满意,虽是庶出倒也还算拎得清。
既然是一个聪明的,那么自己也不能无动于衷,顺手将镯子摘下来,套在傅倾禾的手上。
“这是我出嫁时,你外祖母给的,今儿便送给你了,希望你能传给未来的儿媳妇。”
兰氏看似在开玩笑,可傅倾禾却不会将这话当作玩笑。
——新婚第一天,她便被长辈催生了!
虽然心里毫无波澜,可面上还是要表现的羞涩难当,一张小脸被她勾勒的娇艳欲滴。
像是白里透红的大桃子。
兰氏知晓新妇面薄脸嫩,倒也没有继续多说,而是同她说起了镇南侯府的诸多事情。
傅倾禾全程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因着有人捧场,兰氏越说越兴奋,直至丫鬟兴冲冲地跑进来,她这才止了话头,看向小丫头。
“怎么了?”
闻言,那丫鬟先是暗搓搓瞄了傅倾禾一眼,然后踱着小步子靠近兰氏耳语。
兰氏的眉眼,肉眼可见地难看起来。
只见,她紧握的拳头狠狠砸在几案上,空谷幽兰的性格愣是被逼得口不择言。
“孽障,他是不是想让镇南侯府沦为所有人的笑柄?”
瞧着她戾气甚重的模样,傅倾禾便知道宴辞那边整出了幺蛾子,倒也不好装聋作哑。
“母亲,可是夫君惹您生气了?”
兰氏不想当着傅倾禾的面埋汰宴辞,稍稍收敛了怒火,随意应付了两句,便打发她离开。
等傅倾禾的背影淡出视线。
兰氏终于不再克制自己的脾气,案几上的茶盏被她狠狠扫出去,发出清脆的声响。
“让人将那逆子绑回来,我要打断他的腿。”
一旁立着的老嬷嬷知道兰氏的脾气,也知道宴辞的脾气,唯恐两个人的关系继续恶化。
“夫人,世子爷的脾气您也知道,可不能和他硬着来,还是要从长计议。”
“大婚第二天,陪着通房丫鬟回家探亲,这孽障打谁的脸呢?真当文昌伯府是泥捏的?”
兰氏越说越气,双手狠狠捶着案几。
“你去找那逆子,他若是继续这般横行无忌,我便将那小蹄子发卖了,以免害得家宅不宁。”
兰氏顾及侯府的颜面,本想秘密将他带回来,可宴辞却不是一个低调的主。
——折返侯府时。
不仅带着越瑶走了正门,甚至还当着众人的面,宣布自己陪她回家探亲一事。
傅倾禾听闻此事,莞尔一笑。
她并未将这闹剧放在心上,却没有想到这股邪风,最终还是刮到了她面前。
——因为,事主负气而来。
宴辞进门时拉着一张驴脸,阴鸷的眼眸带着浓浓的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