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罐子交给药仆,一一吩咐仔细,刚迈出殿门,要回去禀告,便见着一个鼻大嘴大,面部丑陋的肥胖男子向她急急走过来。
一面躬身将她请到无人的角落里,一面将三张银票从怀里取了出来:“青蒿姐姐,今日那女子要是不成,咱们还是按老法子,对吧?”
这人名唤张福,面上却是在宫里头给各宫娘娘送些稀罕少见的膳食的,行走方便,又因为生得丑陋肥胖,少有人愿意瞧他一眼,更不用说注意他的去向。
便是他将苏遮月给绑了出来。
向来上面的人吃肉,下面的人少不了分一杯羹。
青蒿望着他手里的银票,也的确给的比往常厚了一些,的确配的上苏遮月的身价,便点了点头,“成。”
不过她刚要收下,便见张福捏了银票一端,脸上端着笑,道:“姐姐你也给我透个底,那女子能成么?”
青蒿也不隐瞒,道:“看姥姥脸色,多半是不成的。”
张福顿时喜出望外,一张脸笑得几乎能腻出油汁来,当即把银票塞到青蒿手里,
“那我可就拜托姐姐了。”
他们干这事,主子们也多少知道一些,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这些容色绝世的姑娘来了他们这个地方,见了这不能现世的隐秘,是不可能留下性命的。
且说人死了,尸体就这么埋了实在可惜。
都是最极品的女子,自然也能调制一些最上等的养容汤盅。
宫妃娘娘们,最稀罕这些了。
张福也有一个好手艺,像是胸前两团肥乳可以做一些乳鸽羹,大腿、臀肉可做鲜香的肉炙,至于脸颊,唇肉,耳肉,这些可以片成精细的冷盘,还有一双摄人心魄的眼眸,那煮了就可惜了,有些娘娘是欢喜生吃的。
不过今日这个姑娘张福倒没打算用这些法子,因他见过这么多美人都没见过这般的,端的是一个美人在骨不在皮的,媚根都种在骨子里。
他已琢磨好如何把这女子的皮肉如何除去,将内里的骨头一根一根取出来,烧干净附肉,磨成细粉,兑上其他金贵的药材,融成药丸。
届时那散发出来的女子魅香,光是闻一闻都要酥掉男人的骨头。
不过这等神仙般的药丸,他却不会卖给那些女子。
得卖给男人。
也是这世上罕异之事万千,偏偏就有一些个妻妾成群、家世显贵的男子,私心里更想将自己作成一个柔媚无双的女子,承欢于同性男子身下。
对这些能让他们失却阳刚的,有女子阴柔之美的奇药,那几乎是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的。
这才是这等药真正的买家。
青蒿看着张福这副肥滑狡诈的模样,胃里直泛恶心,攥着银票,好一阵才克制下来呕吐的欲望。
过了两三个时辰,那药熬好了,青蒿将药端回正殿。
那老妇人接过看了一眼,顿时摇了摇头,成色不对,又舀出一点尝了尝,药性比往常淡许多,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古怪。
此时那最后一点希望都不指望了,只是例行地穿过帘子,走到那边床榻上,给床上昏迷的男子喂服。
青蒿跟在她边上,出神地望着床上男子的容颜,饶是她已见过不知道多少次,还是会被男人的这副模样慑住心神。
这非人间所有的容颜,已不能用言语形容。
见过一次,眼里就再也容下别的男子了。
可惜无论用多少药,都醒不过来。
“这,这……”
青蒿回过神,便见正在搭脉的老妇人满脸震惊,口中断断续续,话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