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中,清妧听见几声“棒棒棒”,她恍惚地抬起头:“司巧,是不是三更天了?”
然,祠堂里除了她,并无旁人。
她才想起来,自己是被父亲罚跪了。
静到死寂的黑夜忽然响起一声浅叹,卢掌事端着木托盘,轻手轻脚地走进祠堂。
“县主,喝杯热茶吧。”
“卢掌事怎么来了?”
“将军有命,不许安乐居的婢子偷瞧县主。”卢掌事把热茶和点心放到清妧跟前,“县主,婢子既来了安府,那就再不是鸾凤殿的掌事,以后县主便唤婢子卢嬷嬷吧。”
“为何?”清妧不解,“你是娘娘身边最亲近的人,她不过是让你来安府三个月,待时间一到,你还是鸾凤殿的卢掌事。”
卢嬷嬷微微一笑:“娘娘自是这么说的,可后宫是个吃人的地方,婢子在娘娘跟前尚不能保证自己不被吃掉,何况是离开娘娘三月?”
“那你还来?”
“二殿下传来密信,说县主身边少可信之人,望婢子可以留在县主身边。”说着,卢嬷嬷屈身,“县主,往后婢子将忠于你。”
清妧勾唇,笑容冷若隆冬冰雪。
忠于她?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卢嬷嬷,此番溱国对战北夷,溱国真得赢了?”
“回县主,北夷设下埋伏,欲灭铁蹄军,可将军善谋,将计就计,杀得北夷连退三十里,失去了七座城池。”
怎么会这样?
上辈子,因父亲失察,三军落入北夷埋伏,虽最
后靠着铁蹄军杀出重围,却折损了五万朔方军。
这么大的事,她绝对不可能记错。
若不是她记错,那便是这一生,和她经历过的那一生截然不同,若果真如此,那躲在暗处的仇人,是否又会如上一辈子般,想害安家满门呢?
若他们不会害,她又如何揪出他们并杀之?
卢嬷嬷见清妧眼底浮起一层灰色,有些担忧地问:“县主,您怎么了?”
“出去!”
“县——”
“滚!”
黑夜因为黎明将至而显得越发地深沉,安府正房的寝室外间,顾兰时目色沉沉地斜在梨花木坐塌。
香莺驱步进门:“时娘,银锣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