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寒载暖暖去比赛,车骑到学校门口。两个人都抬头看那个彷佛金字灿灿的校名,一阵头晕目眩般的景仰。
亦寒指着校名对暖暖说:“明年我就会天天经过这个校门。”语气很气慨。
暖暖被编在靠窗的位置,一侧头,可以看见窗口的百年银杏树,和这个学校一样的引人瞩目。
层层叠叠的树叶后,影影绰绰看见亦寒坐在成荫的花园小径的石凳子上,低着头,拿本物理题库看。蓝色自行车随意停在身边,配着身上一件蓝白格子的衬衫,好像融在了这些脆郁的绿中。
暖暖支着脸颊,看着这样的一个画面,想着看过的很多漫画里的翩翩少年出现的场景,悄悄做个对比,似得十足。很想画出此情此景。
亦寒已经是翩翩少年了。她正想着,亦寒恰好抬头,目光正对上她的,咧嘴一笑,打出个“v”字手势。
暖暖有些心慌,匆乱地回了亦寒一个“v”,敛起心神低头看题目,下笔作文。
写至一半,已经有人交了卷子。
看背影,长发披肩的女孩子。一般的学校不准初中的女生披长发,但这个女生披着,有些肆意的张扬,飘逸的长发更衬出细细的纤腰。一身绿色米老鼠棉布连衣裙,让暖暖有来由地立刻就联想到了杨筱光。
有点走神,托腮思索,侧头,扫到亦寒坐的地方。
刚才交卷子的女孩正走到亦寒身边,裙子竟然被亦寒的自行车前轮胎的某处脱落的钢丝给勾住了。
亦寒蹲着帮她解开勾住的裙边。
女孩可能在抱怨着什么,就见亦寒一下子直起身子,沉下脸色,一副“你想拿我怎样”的神态。
女孩好像气极,用力扯了一下裙子,扯脱了一块布边,气呼呼地跑了。
亦寒在后面摇摇头,蹲下,用力扯下脱落的那块布边,随手扔在车子的书包筐内。
暖暖忍不住笑,继续专心写文。
作文比赛的一个月后,名次评定下来了。暖暖得了第二名,第一名是北中的一个叫路晓的女孩。
当然,直升压根就是没有影子的事情,杨筱光的小道消息错误。
暖暖和杨筱光凑在一起开始为黑色六月做最后冲刺,方竹有时候也做陪客。有时候在暖暖家,有时候在杨筱光家。
杨筱光爱好做完题目放音乐,号称间歇性放松。她有许多张国荣的磁带以及cd,老是显摆出来让暖暖惊叹一番。
“都是我舅舅在香港买回来的,有些我们这里根本买不到。”挺自豪的样子。
方竹手里拿着一件杨筱光随手挂在衣架上的棉布连衣裙,问:“这件裙子不错,哪里买的?”
暖暖一看,粉色的米老鼠棉布连衣裙,觉得眼熟。
“也是我舅舅从香港带回来了,我们这里的专卖店没有这个款式的,”说着指指身上的米老鼠牛仔裤,“我是icky的忠实fans嘛!”
“一身的老鼠。”暖暖说,终于想起来,杨筱光这件裙子和作文比赛的时候那个被亦寒的自行车钢丝勾住裙子的女生身上的是同一个款式的不同颜色。
分数单在上海的黄梅天到来之前送到暖暖家里的时候,暖暖正在床上闷头大睡补眠。忽然感觉有人拿柔软的东西扫自己的唇鼻,痒痒的,忍受不了。
一伸手抓住那个人,睁眼,在眼前是被放大的亦寒的脸。
这个姿势让两个人脸与脸,胸与胸格外接近,分明地感受到对方呼出的气息扫在自己的面颊上。
几乎同时的,暖暖和亦寒都脸红了,暖暖放开亦寒,把他一把推到床的另一边,坐起身子说:“你干吗?”
亦寒手里抓着一张信封,显然刚才扫暖暖唇鼻的就是这个东西。
“给你。”说着把信封递过来,脸上的红潮还没有退却。
暖暖拿过来看,是分数单,亦寒还没有拆封。撕开,缓缓吐口气,展开一看,眉开眼笑。
“光荣留校?”亦寒凑过来问,看暖暖欣喜地直点头。
“明年看你的!”暖暖挠乱亦寒的头发,跳下床,赤脚跑去客厅拨电话给林沐风报喜。
林沐风晚上特特提早下班回家。
暖暖张罗了一桌子的菜。
亦寒在旁边摆着杯碟打下手,对林沐风说:“老爸,林暖暖乐疯了,今晚鸡鸭鱼肉俱全,增加你的脂肪和胆固醇呢!”
暖暖端出最近学会的糖醋黄鱼,往桌上摆好,顺脚踹了一下亦寒的小腿:“我的庆功宴,某人少插嘴。”
林沐风拿出一个塑料袋放到桌上:“这是爸爸送给你的升学礼物。”
暖暖用围裙擦了一下油腻腻的手,用大拇指和食指捏着塑料袋正要打开。亦寒一把拿过来,把塑料袋里的东西拿出来。
是松下牌的walkan。暖暖惊喜交加。
林沐风笑着说:“这下你不必每天开录音机放张国荣去吵邻居了。”
暖暖跑到水斗边用肥皂搓手,一边解释:“哪有?我向左邻右舍普及流行音乐。”
“老爸,如果我明年考上了北中,有啥奖励?”亦寒是怎么也不会错过这样的邀礼物的机会的。
“就把你的永久换成捷安特。”林沐风承诺。
杨筱光比暖暖高了两分,方竹很高兴,说大家又可以在一起了。三个女孩都各自欢欣了一番。
直至暑假军训报道的时候,才知道原来直升的学生并组成一班,和考进来的学生并不分在一起。腻在一起四年的铁三角还是分开了,所幸暖暖还是与杨筱光编在一班。
然后高中的军训开始了,迎头就遇上黄梅天的惨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