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着实不安,脑子里正飞速思考着刚才的情况,远处忽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叫喊:“搭档——”
“你等等我呀!”
张炎应该也是从侧门出来的,柏钰抬头时,正好看见他从他们方才离开的那条巷子追出来,满头大汗,嘴里大喊大叫着。
车夫很会看眼色,见柏钰一直看着后方,便有意放慢了车速。
“那是大人的朋友吧?前边出了街巷就有人了,快些拉他上来吧。”
柏钰点头,绕到车厢后,打开了门闩,车门顿时大开,在厢壁上撞出哐哐巨响。
追在后头的人果然是张炎,她已经来不及问他怎么会过来,一手抓住窗户一角,上半身倾斜出去,用力伸长手臂:“抓住我的手!”
张炎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边跑一边伸手,差一点,就差一点……
终于!他猛地往前一扑,成功抓住了柏钰的手。
两人坐在车厢里,柏钰正在重新闩门,便听张炎气喘吁吁的说:“突、突然来了好多官兵,到处抓人,说是收到了消息,咱们府上藏了凶手……”
他说着说着,视线不自觉落在中央停放的尸体上,虽然盖着白布,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那些官兵说的凶手,该不会就是‘她’吧?”张炎说完,自己都觉得离谱,一个死人,还是一个同样被人砍头惨死的死人,怎么会是凶手呢?
真凶应该是杀了她的那个人才对啊!
柏钰没说话,面色有些凝重,张炎见此,也沉默了,因为刚才突然逃命跑了一通,现在胸口还在剧烈起伏,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即深深呼了出去。
承天府上下所有人措手不及,到了天牢之后,他们终于在狱卒的口中得知,半个时辰以前,有人在应天府大门前发现了一颗头颅。
正是窦文海的侧室夫人徐香君,官兵即刻带人上门捉拿凶手,却遭到了窦文海的拦截,愣是带人将所有官兵一并打了出去。
有人举发,不久前承天府尹赵元生曾经独自登门,因此,连带承天府也一并有了重大嫌疑。
传圣上口谕,事关无头尸连环案及十五年前赵家灭门案,现授意顺天府尹杜长松全权负责,将两起案子并案调查,尽早捉拿真凶。
不过一夜之间,三大刑罚司就被取缔了两处,唯剩下一向为皇城效命的顺天府,京城中人对此议论纷纷。
可被抓的只有应天府尹一人,承天府只抓了不少虾兵蟹将,就连那里的总捕头都消失了踪迹,杜长松带人在城里搜索了整整一天都没有任何消息。
可在第二天一早,却在城门前发现了赵元生的下落。
刑罚司的两名管事在三日内,接连落网,京城个个人心惶惶。
想来也是,一直以来,两人身负破案寻凶的官职,结果到头来却发现,他们才有可能是真正的凶手。
柏钰得知消息的时候,已经躲到了北坊,无奈之下,便将尸首暂时安置在后院的竹林里。
望着渐渐阴沉的天空,她低声喃喃一句:“第十天了……”
今天,正好是赵元生跟元祁约定好的第十日,不知为何,她的心底隐隐冒出一个想法:或许此时被抓,其实是赵元生计划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