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天府里,气氛低迷。
因着几个时辰以前,柏钰和张炎带着中毒昏迷的詹青离开,众人私下议论,都知道此事来的蹊跷,加之近来案子频发,有人便开始怀疑或许这次事件是有人暗中寻仇。
任羽对此表示不满:“他张炎凭什么跟去?”
柏钰比他强,别的不说,在验尸上面他是没有话说,但张炎这个成天跟个长舌妇似的,验尸水平不行,破案更别说,他凭什么跟着柏钰一起上路?难不成就因为他会说嘴?
不过转念一想,任羽又想到了陈提点,别说是他,送詹捕头外出就医这么重要的事,连陈提点都没告诉,还是他们自己围在一起瞎猜被听到的。
想到这,他稍微心里平衡了点,抬眼就瞧见陈提点从外面进来了,赶紧站起身招呼一声:“陈提点,赵大人他……怎么样了?”
府中谁不知道詹捕头和赵大人关系匪浅,听说是从到京城赶考之时,就已经相伴左右多年了,眼下詹捕头遭了这么大的罪,生死不明,想来赵大人一定也心里不好过。
陈词眼珠滴溜一转,无奈笑道:“你们啊,别老是瞎打听,专心点在尸体上多琢磨,那才是正事。”
说是这么说,但验尸房里一众人等还是忍不住小声议论。
赵元生把自己关在屋里一天一夜都没出来,然而到了第二日午时,他终是打开了房门,看着倒是一如往常。
阿北原来还想着去忘春楼排队带点好吃的回来,大人吃点好吃的,或许心情也会好点,但现在看来,似乎都不用了。
他推了推阿南,低声道:“我怎么觉得大人好像一点都不在意詹捕头的死活?”
阿南站起身,拿着水瓢的那只手垂在身侧,片刻,他又收回目光,始终沉默无言。
阿北向来爱恨分明,无论遇上什么事,总是非黑即白,极少时候会花费时间去思考其中缘由,在他眼中,这世间事,向来再简单不过。
唯独阿南知道,赵元生不是这样的人,他的爱恨从来都不是表露在外的,故而他能表露出来的,必定大多时候都是假的。
正如当年他出手救了他们两兄弟一样,对于赵元生来说或许只是顺带手的小事,但对于他们来说,却是给了他们一条生路。
这些年以来,两兄弟在承天府里虽然没有什么重要差事,无非就是打扫看门而已,但阿南很清楚,赵元生这样的人,能让他们两兄弟在他身边,便已经是给予他们天大的信任了。
赵元生对院中两人笑了笑,随即走出院门,朝着北院而去。
阿南一直盯着他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了,才缓缓收回目光。
不知为何,他隐隐有种感觉,他觉得大人似乎要做什么事,并且这事很重要,重要到他不打算告诉任何人。
阿南站在原地愣了一会,阿北还在一旁碎碎念,看见他一直不接话,正要伸手去拍一下阿南,算是提醒,但手还未落下,脚下哐当一声,阿南扔下手里的水瓢,朝着院门飞奔而去。
与此同时,寺庙大门前的两人,已是大汗淋漓。
“最后一根!”
石块砸下,因为太过用力而裂开几条白色缝隙,柏钰气喘吁吁,两只手已经快要失去知觉,握着石块的掌心早已血肉模糊。
张炎瞪着眼睛,嘴唇微张,看见柏钰手里的石块掉下几粒碎石,在后退中,石块成块的掉下来。
大门发出沉重的拖擦声,从中间慢慢裂开一条缝隙,白光照了出来,照在两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