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炎哆哆嗦嗦的声音传入耳中,赵元生收回思绪,抬眼看他:“去把马车牵来。”
上车后,张炎一路没敢停,嘴里一声声喊着:“驾!驾!”
柏钰还是没撑住,渐渐睡了过去。
无论赵元生怎么喊,她都不为所动。
他掀开手里的外衣,那里已经湿润大片,看不清伤口究竟有多深,只能从出血的程度判断,柏钰此时的伤势很重。
这样的伤势对于一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来说,是致命的。
赵元生脱下第二件衣服,一只手为她止血,一只手轻轻按住她的脑袋,放在自己肩头,为她输送内力。
这一瞬,赵元生忽然有些后悔了。
他后悔让柏钰到京城任职,她明明只是仵作,而他却想着将她变成自己手中的一枚棋子。
一枚注定成为利刃的棋子。
一次又一次的测验,让她一次次遭到生命威胁。
他想,也许当时在青玉镇,他们没有相遇,也许柏钰现在还能在衙门里混个小有名气的仵作,至少那样的日子不会像现在一样,生与死都在一线之间。
赵元生缓缓闭上眼睛,在心底深深叹了一口气。
这次能不能挺过去,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詹青心里怦怦直跳,这还是第一次有这种异样的感觉,脚上虽然寸步未停,但脑海中始终停留在刚才柏钰受伤的画面。
他从小习武,人身上哪些地方不能受伤,他再清楚不过。
然而柏钰平时女扮男装久了忘了,自己只是个不会武功的女子,但他很清楚,追根究底,她只不过是个柔弱的女子。
受了那么重的伤,也不知现在情况如何。
还有大人,他忽然想到赵元生方才的神色,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大人如此紧张一个人。
仅仅是因为柏钰受伤?
虽然不知缘由,但詹青觉得事实并非如此。
他跟在赵元生身边这么多年,见他明面上对谁都友善,实际上对谁都没有真正放在眼里。
赵元生是个谨慎到骨子里的人,怎会因为府里一个仵作受伤就透露出心中所想,这不可能。
一定是自己看错了。
詹青强迫自己收回思绪,紧握碎月,加快步伐追了过去。
沈大对轻功一窍不通,身后的人紧追不舍,他只能凭着自己对这片山林的熟悉逃离。
若是只有他一人也就罢了,说不定还能顺利逃出去,偏偏带着这么个女人。
他一边跑一边摸出了那些没用完的东西,将王芙蓉勒住,把手里的东西全都塞进了她嘴里。
“你烧了她的屋子,就用你自己来赔吧!”
王芙蓉被捂住了口鼻,难以呼吸,只能张口。
像是粉尘一样的东西,全都灌进了她的喉咙。
她感觉喉咙像是火烧似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几乎是拼尽了全力才挣扎出来,转过身去,随即瞪大了眼睛。
“是你?”
一年前,这人曾经喝得烂醉如泥到王家门口大闹一场,从那之后,每隔一段时间都会上演一次这样的闹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