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许多大队、生产队订的报纸没人收阅,到邮所要来后将稍微有用的信息剪成小块,以方便随时翻阅。
但因缺乏妥善保管,以至于纸片散落地上受潮,这时却肆无忌惮的粘在这凳子脚上。
废纸片抖又抖不掉,飘来荡去,分外刺眼。
庶盶无比尴尬,却也只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往前走,甄祯立即迎上来接过凳子和水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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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盶对甄祯的倾慕,可谓由来已久。
记得小时候曾偷偷摸摸问婆婆甄祯几岁了,从那时起模模糊糊总觉得与她有什么必然联系。
记不清多少时间的同桌,也记不清楚到底为什么,自己和她的名字会被同学们捆绑在一起,一直到出校门,时常被哄抬、取笑。
记得自己刚会到大山里找钱时,曾买过一幅扑克,后来被一个同学借去弄丢了。
由于当时的同学没几个人能够买得起或赔得起,只好自认倒霉。
一天放学的下午,突然有同学说经常看见那副扑克,而且刚刚还看见有几个人玩过。
现在,那副扑克就在甄祯身上。
在同学中有扑克还偷偷的玩,庶盶一听就猜个八九不离十,肯定是自己的那副扑克。
扑克在甄祯的身上,却使庶盶十分犯难。
将两人的名字联系在一起被取笑,甄祯肯定会很讨厌,为避免留下被取笑的话柄,庶盶平常都是远远地躲着她。
看看这么大一群同学,现在全都知道自己的扑克在她那里,如果不去要,将会更加授人以柄。
自己的东西不去要,是说不过去的,能不能要回来是另外一回事,哪怕明要暗送也情通理顺,起码不会留下口实。
可能是态度或者语言不对,话不投机半句多,没几句话就争吵起来。
来要扑克本来是做给别人看的,然后一句她不给或不是自己的就行了。
无意中再次看见那副扑克,她的裤兜几乎装不下,远远就能看到扑克。
别人不敢保管的贼“赃”
,你却敢当保管,还如此理直气壮,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动手便抢。
不料想甄祯的力气不小,自己只想抢扑克,得顾忌给她造成伤痛,当然不敢拼尽全力,可她就是拼命护住不放。
一来二去,布匹撕裂的刺耳声传来。
定睛一看,她的裤子被撕裂成三片两搭的,连内裤都露出一截来。
做梦都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这让她怎么回去啊?甄祯瞬间嚎啕大哭,庶盶更是六神无主。
原本毫无恶意,哪知一时冲动,竟闹到这步田地。
接下来该如何是好,想来想去是没有任何办法,继续留在她面前反而碍眼,“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
随着年龄的增长,非常明显地感觉到,甄祯似乎对抢扑克的事不仅没记恨,反而是十分要好。
就拿这次送豇豆、辣椒来说,比她力气大也肯定会帮忙送的,还另有其人,可为什么偏偏是她,而且是头顶三伏天正午的烈日,可谓是专程送来。
只是人家不仅家庭条件好,而且人品相貌等都是自己可望不可即的。
更为哭笑不得的是,甄祯挥汗如雨地来到自己家中,竟然连一盆凉水、一条毛巾、一杯水都拿不出来,勉强可以抽出的凳子,凳脚上还附带飘飘荡荡的废纸片——纯粹从垃圾堆抽出来的感觉。
由于父亲患病几近丧失劳动力,家庭早已是当地出名的贫困户、超分大户。
以前家中年年缺口粮,最艰难的两三年里,每年接近四个月是吃了上顿没下顿。
今年尚好,至少不缺口粮了,可也不能确保此后不会再饿肚皮。
甄祯对自己的关心程度,明显具有特殊迹象,自然令人浮想联翩,对她充满幻想和期待。
可鉴于自己的现实状况,却又不得不时刻提醒自己,千万别抱不切实际的幻想,以免闹出单相思。
就算甄祯给予特殊礼遇,也没有鲜花插在牛粪上的道理。
爱慕归爱慕,坚守中庸之道,记住别人的好,不过左过右,真诚热情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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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产到组的秋收以后,从田间到地头,大家张口闭口就是“有的是粮食”
,所到之处都充满着大丰收的喜悦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