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夫郎望向下方的小儿子,内心烦闷苦涩,为人父母,自然是希望子女能够幸福。
但唐晚真不适合儿子,正如大儿媳说的那般,就是娶进门来了,自家也伺候不起。
王婶子听着也替他愁得慌,想安慰都找不到话语,她娘家就在下河村,哪怕现在爹娘早已经去世了。
但是她和哥哥嫂子感情好,农闲时候经常挎着包袱去探望,关于唐家的事情自然多多少少听说过。
唐母年轻的时候一连生了三个女儿,出去没少被别人耻笑,说她净生些赔钱货,生不出小子。
所幸最后又给唐家添了个小子,这才让嚼舌根的人闭上嘴巴,可唐母因为早些年受的气,对三个女儿怎么都喜欢不起来。
直到三女儿唐晚出落得愈发水灵漂亮,爱慕虚荣,指望让女儿攀门好亲事,帮衬家里的唐母这才对她另眼相看。
从十岁那年起,唐晚在家里的待遇就和弟弟差不多了,逢年过节还能穿身新衣裳,就连头上的珠花也时时簪新艳的。
大姐二姐时常要跟着下地干活,唯独唐晚不用,就在家里绣绣花,做做针线活就成。
按照唐母的话来说,就是她们家小女儿,和镇上的小姐一样,金贵着呢。
可不能让她干粗活把手弄糙了,这样的话不好捏针线,未来夫婿也不喜欢。
唐晚倒也不负众望,随着年岁渐长,这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唐家出了个水灵灵的小女儿。
跟镇上闺阁小姐似的养着,漂亮得很!
村里的汉子每每见了既喜欢又自卑。
不过说也奇怪。
原以为等唐晚及笄后,上门求娶的汉子指不定都得把家里门坎踏破了。
可偏生一个都没有,好不容易有上门相看的,那也是来说大姐和二姐的。
这下可把唐母气坏了,她花了那么多心血在小女儿身上,平日里丁点重活都没让干过。
这叫她怎么甘心,她倒不是真的要把女儿嫁给乡下这些泥腿子,她还指望着小女儿能够嫁到镇上去呢。
只是想待人上门的时候,扬眉吐气一番,哪知道竟没一个是来相看小女儿的。
唐母也不再待价而沽,继续拿乔了,气的她当即就去镇上找了媒婆,想让她给唐晚在镇上寻户合心意的人家。
为此还咬牙给媒婆塞了二两银子的媒人钱,承诺事成之后另有重谢。
庄媒人面色淡然,经过她手促成的亲事没一千,也有上百了,还都是镇上的高门富户。
说真的,她还真瞧不上这二两银子,不过见到这唐家小女委实生得漂亮,想着若真能成,这钱可能还真少不了。
于是唐母在家里千盼万盼,就指望庄媒婆能给带个好讯息回来。
唐晚内心也焦急,绞着手帕整日翘首以待,她这些年在家里娇养惯了。
是半点不能接受自己嫁给村里的泥腿子,跟着下地干活,担水挑粪。
她伸出自己青葱白嫩的纤细手指,端详片刻后,逐渐捏紧,心道,说什么也得让阿娘寻门好亲事。
只有嫁到镇上去,才能高人一等,也不用在这穷乡僻野继续受苦了……
一连等了大半月,那媒人才带了讯息来,还没坐下来歇息片刻,就被唐家众人围着,七嘴八舌的询问她情况怎样了。
庄媒婆听后脸色僵了一瞬,才笑着说她连跑了大半月,终于给她家寻到了一门好亲事。
还是镇上有名的富户郑家,家里是做布匹生意的,光门脸铺子就有好几个,这下可把唐母喜得跟什么似的,对着庄媒婆千恩万谢。
唐晚也高兴,这村里大多都穿麻,一想到不久后自己也能穿上那些绫罗绸缎,忍不住用手帕捂住嘴巴笑了起来。
唐家二姐唐兰站在边上,淡淡地看了一眼笑得满脸褶子的阿爹阿娘,有些话终是忍住没有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