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瞟了眼女人发白的脸色,安慰道:“你也别太担心,还是早期,能控制。”
“医生,动手术的话,要花多少钱啊?”范晓萱攥着发白的衣角,惴惴不安地问。
医生报了个数。
看着女人如同被雷劈了的脸色,他在心中暗叹一声,“有一部分可以走医保。”
然而范晓萱的心瞬间冷了下来。自己所在的那家工厂并不正规,从来没有给她缴纳过五险一金,她根本没有保险可走。
“医生,这个病,放着不去管的话……能自愈吗?”她自己也觉得这个问题可笑,但还是忍不住去问。
为了那一丝近乎渺茫的希望。
医生没有说话。
……范晓萱绝望地闭上了眼。
医生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丝不忍,“有困难的话可以求助援助组织。”
“钱再重要也没有身体重要。”
权量之后,范晓萱最后还是狠下心,拿她打工这些年来攒的钱缴了手术费。
手术被安排在周六。
“喂,妈?”范晓萱坐在医院的扶椅上,看着那张手术通知书,“我这周六要动个小手术,你能不能过来医院一下,需要签手术同意书……”
“什么,周六?”电话那边的声音忽然变了,“那你不能来参加你二弟的订婚宴了?”
……范晓萱沉默着攥紧了单子。
“行吧行吧,既然是手术那也没办法。”
“你要签同意书的话你拿过来,我这几天给你签掉。订婚那天我肯定没办法过去,你说你弟订婚要是我不在像什么样子,要被别人笑话的。”
“你自己注意身体,我还得帮你弟挑衣服呢,先这样了啊。”
“啪”的一声,电话挂断。
单子上有个被指甲抠破的孔。
她其实晕针,每次一见到针头就犯恶心。但这么多年来,为了不让父母操心,她从来都没提过。
她也想说她害怕,害怕做手术,想像个孩子一样在母亲怀里撒娇,说怕疼怕躺上手术台,肆无忌惮地展现自己的脆弱。
可原来许泽春这么忙,忙到连问问她得了什么病的时间也没有;原来她的手术还比不上一个订婚宴重要;原来这么多年来,她永远是优先级可以随时往后推的那个。
……
范晓萱看着怒视她的许泽春,内心疲惫又无力,这些年的委屈和愤怒排山倒海地倾泻而出,“我们家条件不好。你总说让我节俭节俭……我不过是生日那天多看了那个布娃娃一眼,你就拉着我走,说这些玩具有什么用?
“……你不舍得为我花那几个钱,却能毫不犹豫地为弟弟们买名牌球鞋,就为了让他们在学校里有面子,被人看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