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自那之后便被重新洗牌,执掌的李家是我洛家表亲,时过境迁,而今的兵部算是彻底归入了我洛府门下。”
洛首相点头,深思熟虑间望向白衣少年。
“下一步,你觉得如何走才是绝佳之策?”
白衣少年没有过多的犹豫,那速度几乎差不多就算是脱口而出了。
“工部。”
洛首相饶有趣味的盯着他。
“为何?”
白衣少年侃侃而谈,很是顺畅。
“工部掌管建筑、水利、后勤、制造等职责,若是挑错参本,有心搜寻之下,那些不可移动的证据最是容易发现,对付他们绝对最是顺手,毕竟天下那么大,他们不可能每一处都做到完美无缺。”
“并且,如今朝野上下虽说是一片贤德祥和的模样,但贪官污吏终究是难以杜绝的,如此一来工部所负责的工程便藏着极大的隐患与民怨。”
“国之根本乃是民心,这是陛下绝不会允许有所动摇的,只需要稍加引导,工部便是那案板上待宰的鱼肉,任人切割。”
白衣少年除去一黑子,学着洛首相的模样费力的将它碾碎,而后加入一颗白子在己方阵营之中,很是自信。
洛首相没有反驳少年的观点,反而很是赞扬的望着他,其中之意已然明确而通透。
“不错,工部只许稍加手段便会就此易主,那你说我为何迟迟没有动手?”
白衣少年被这问题稍微难住,片刻之后显得很是兴奋,呼吸略微急促,双目有神。
“老头子,你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更深层次的秘密才一直没有动手的吧,一定是怕打草惊蛇了,对不对”
洛首相哈哈大笑,偌大的祠堂里父子二人相谈甚欢。
“你这小子,倒是有你老子当年的几分机灵模样,那我再问你,剩下四部,哪一部是绝对不可以触碰的?”
白衣少年想都没想就给出了答案,这个问题他在诗会上的时候其实就已经给出了很明确的答案。
在其他人饮酒寻诗、作乐寻欢的时候,他一个人在默默的看着众人,结合着他已知的情报加以分析后便得出了结论。
诗会上对刑部尚书投出的那一木剑便是此问的最佳答案。
白衣少年自信开口。
“国之刑法,应是铁面无私,绝不容许任何人胆敢动摇染指的才对。”
“我那一枪劈碎木剑便是在提醒刑部尚书,自此之后,不偏不倚的仗剑执法方为存身之道。”
少年边说就边要除去一黑子。
“刑部尚书若是聪明人,一定会明白今后该如何行事的才对”
洛首相及时制止住他的右手,反问道。
“若是他不聪明呢?若是他装糊涂呢?”
少年坚定的继续伸手,将那黑子碾碎成粉,灰飞烟灭,一抹笑容深不可测。
“若是如此,陛下自是不会再容得下他,而我洛家的表现已经提点的很是明显,陛下自然便会更加深一些对我洛家的信任。”
洛首相松开少年的手,毫不吝啬的拍手称赞。
“思虑周全,天纵之才,我再问你,剩下三部,哪一处不必出手便会不攻自破?”
白衣少年向后一仰,翘起个二郎腿很是放松的模样。
“礼部,卢家那小胖子轻飘飘的几句话可就将我们两家都得罪的狠了。”
随后少年便将他的见解徐徐道来。
“卢家老祖本是鹿家的二把手,一直便与当时的鹿家当家不对头,可惜后辈不争气,失了骨气,依附于鹿家与先帝的遗泽才得以苟活于世。”
“可诗会之上,那胖小子的话将鹿家与卢家那层本就脆弱的关系彻底捅破,鹿家碍于先帝之威,虽是不会明显的对卢家出手,可暗地里的手段必然不会停歇,如此一来,卢家自然便要寻找新的依靠,而我洛家阵营便一定是那首选。”
洛首相亦是微微后倾,双手撑地,一脚踢出黑子,而后踢在了白衣少年那翘着的二郎腿上,呵斥道。
“你小子,心思便如那千年老妖孽一般,看人看事都准的难以想象,你该不会是被什么老怪物夺舍了吧。”
白衣少年吃痛的起身,嘴里骂骂咧咧,却也没有忘记取出一颗白子放入己方阵营。
“老头子,有你这么说自家儿子的吗?我就当你是夸我了好吧。”
洛首相望着那原本一排六颗的黑子仅仅剩下最后孤零零的两颗,隐隐有一点如释重负的感觉。
“小子,剩下的户部,吏部,你觉得如何处理是好?”
白衣少年困意上头,一声哈欠连天而起,手放在嘴边,半晌才开口说道。
“吏部一定要换人,但绝不能直接换我们的人,那个人只能由陛下来定,至于最后的户部,鹿家六部已经失了五部,他若是聪明,自然也一定会明白大局为重这个道理的”
说着说着少年便合上了双眼,彻夜长谈,天都快亮了,八九岁的孩童本就该是嗜睡的年纪,如此一来,小小的脑袋自然便扛不住的陷入了梦乡。
那嘟囔的小嘴儿留着口水。
“娘我吃不下了”
洛首相望着陷入梦乡的少年慈祥一笑,轻身抱起他然后便往后堂的厢房中走去。
京都局势风云变幻,暗流涌动下潜藏着的蛮荒巨兽已然初现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