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温和而职业化地告诉我,我有先兆流产的迹象,可以选择住院保胎。
不过这种情况,他们不能保证将来孩子是否一定健康?让我慎重考虑和家人商量好后再做决定。
我心事重重地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犹豫了又犹豫,还是决定给霍凌越打个电话。
拿起手机刚刚按下一个数字,霍凌越的电话居然先打了过来。
我心情复杂地划开接听键,还没有来得及开口,手机那端就传来劈头盖脸的冷厉指责:
“你今天还打了洁洁耳光?许岁安,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当恶毒女混混的潜质?现在你最好是祈祷洁洁没事,否则,我爸妈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你。”
我死力抿紧了嘴唇,一言不发挂断电话,重新挂号走进妇产科,沙哑着嗓音对医生说:“我没有家人商量,麻烦帮我把孩子拿掉吧。”
手术用的时间并不长,但我却在医院休息了很久,直到夜幕降临,才撑着虚弱疲惫的身体回了娘家。
说起来是娘家,其实我妈妈早在我五岁那年,就生病去世了。
后来爸爸风光再婚,我在数年后又多了一个弟弟。
弟弟今年才刚八岁,上的是我们京海最好的寄宿制私立学校,平时不在家里。
见我进门,正坐在餐桌边吃饭的爸爸和继母都很惊讶,说笑声戛然而止。
我爸瞪着眼睛问:“岁安,你怎么不打招呼就回来了?”
“岁安回来了呀。”继母站起身,堆着亲昵的笑脸说:“吃饭没有?正好我跟你爸也刚开始吃,你没吃就来一起吃点。”
我确实是饿了,点点头说:“我就是回来吃饭的。”
餐桌上菜式丰盛,继母也很热情,不时给我夹菜,嘘寒问暖。
我心知肚明,这一切,都只是因为我现在是霍凌越妻子这个身份。
毕竟,之前继母对我属实算不上亲切,有了弟弟后,就更看我不顺眼了。
好在,年幼的弟弟并没有受到继母影响,从小就跟我很亲近。。。。。。
我爸看我只顾埋头吃,忍不住又问:“你怎么这会儿回来了?和凌越说过了么?”
“他有事。”我淡淡应了句,气不过道:“有什么好说的?难道我结个婚连这点自由都没有了?去哪里还要跟他报告?”
“你看你怎么说话的?”我爸皱着眉头,自以为语重心长:“结了婚就是一家人,岁安,我不是跟你交代过?以后不能再像小孩子那样任性了,回娘家也要和凌越一起。。。。。。”
我直言了当地告诉他:“爸,我准备和霍凌越离婚。”
我爸愕然一顿,还没说完的后半截话被硬生生堵回了喉咙,旋即就变得激动起来:“你在胡闹什么?结婚又不是过家家好玩,哪能由着你的性子胡来?”
继母也在旁边帮腔:“岁安,小两口过日子有个磕磕绊绊是免不了的,可你这冲口就说离婚就不对了,你看凌越对你多好啊,那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
我实在听不下去,索性说:“他都和林洁洁上床弄出孩子了,我还不离婚,是有多不值钱?”
啊?我爸和继母大吃一惊,相互看了看异口同声:“林洁洁怀孕了?”
“是的。”我怕他们继续追问,言简意赅补充:“霍凌越也认了。”
我爸和继母似乎都不能接受这个既定事实,面面相觑表情相当复杂。
片刻后,继母痛心疾首地开口:“岁安,我早就提醒过你,你得加把劲赶紧怀上宝宝抓牢凌越的心,你们结婚两年了,怎么反而让林洁洁那个小三抢了先呢?”
我想起下午孤单躺在医院手术室失去孩子的情形,心头一阵发酸,放下了筷子说:“反正我决定离婚了,男人不自爱,就像烂白菜,谁稀罕?”
说完,我迈步上了楼。
托霍凌越这位尊贵人物的福,结婚后,我楼上的房间还一直完整保存着,没有被继母找借口挪作他用。
这次狼狈回来,也算是还有个栖身之处。
不过很可惜,我在家里自己熟悉的床上,也没能睡多安稳。
没过多久,我爸和继母就敲敲门进来了。
我爸的模样,甚至有点喜滋滋的:“岁安,你快起来收拾下,凌越等会儿就来接你。”
“是啊岁安。”继母笑眯眯地附和:“我就说凌越对你好吧,一听你爸打电话说你回家了,他别提多关心了,嘱托让我们照顾好你,他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就来。”
我无语至极:“爸,你干嘛要多事给霍凌越打电话?我现在根本不想回那边。”
“你不回也得回!”我爸顿时又急了:“岁安,我可跟你讲清楚,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们都不同意你和凌越离婚,就算跟凌越闹别扭,你也别回娘家杵着。”
继母阻止地扯了他一下,好言好语规劝我:“岁安,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可你如果离婚不就正合了林洁洁的意?男人嘛,偶尔在外面玩玩也正常,有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了就过了。只要你牢牢守着霍太太的位置,那就谁都不能跟你争。哪怕她林洁洁生了凌越的娃,也只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小三和私生子。”
我听得头大也心烦,更不想等下见到霍凌越,坐起身说:“行,我走。”
“你要去哪儿?就在家里等凌越来接不行吗?”我爸急火火地说:“岁安,你可千万别犯糊涂和凌越闹,你知道,咱家的公司和霍家的天越集团是连着的,你如果把凌越惹恼了,那会连累公司的。”
呵呵哒,这就是我的婚姻。
看似风光无限,不过是一场仰人鼻息的商业交易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