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颈上的力道还没收紧就突然一松。
伊布凝视着她,眼底戾气逐渐褪去,流露出蠢萌和茫然。
“起开。”
图南假装镇定。
伊布很听话的挪开。
图南从床上坐起。
伊布靠在床头,睁着迷蒙的眼睛凝视着她,中长发散落在耳边,看起来可怜又可爱。
看着他这副模样,图南只觉得一口老血噎在心头,不上不下。
算了,先暂时不要和不清醒的混蛋计较,免得自己吃亏。
图南磨了磨后槽牙,从药箱里摸出最苦的冲剂,倒了一些温水将泡开,端到伊布嘴边,冷声道。
“喝掉它。”
伊布鼻子抽了抽,垂下眼睛,看着这一杯稀奇古怪的黑色药水。
紧接着,他眉头紧皱,直接把头扭开。
图南挑了挑眉:哦豁,还敢挑嘴,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图南可不惯着他,直接捏着他的鼻子,强行灌了下去。
中药很苦,伊布像是被投毒的毛毛虫,啪嗒一声,倒在床上。
翻来覆去,哼哼唧唧。
一米九几,在赛场上强壮骄傲,野蛮霸道的天才中锋,此刻像个浑身90kg反骨的小屁孩。
图南居高临下的看着,又是鄙视,又有点想笑。
连这点苦都忍不了,真是个屑。
早知道就该整点黄连放进去,苦死你。
图南拿着杯子转身。
伊布突然从床上坐起来,拉住她的手。
“不要走,图南尔。”
图南掰开他,伊布直接从背后缠上来,紧紧抱住她。
“我做了件最蠢的事,我是天底下最大的白痴,不要走,图南尔。”
图南低头看着绷带上的晕出的血迹,眉头微皱。
“你也知道你是个没有分寸的白痴。”
伊布像是感觉不到伤口裂开的疼,他一个劲道:
“我也知道我该克制,有教养一些,可是罗森加德没教过我什么是礼貌和教养。”
听了这句话,图南的整个身体都僵住了。
像是感受到了她摇摆不定的情绪,伊布将头埋在图南的颈间,闷闷道:
“一想到你说再也不想见到我,我的心脏就疼的要命。”
图南没有说话,长而缱绻的睫毛轻颤,掩盖了她的情绪。
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12岁时图南这样说,为了表示这句话的可信度,她还重重的摔上房门。
然后第二天一大早,杜思就被警察带走了。
三个月后,她死在看守所。
图南再也没有见到她。
那时候,图南的心里也像现在这样百味杂陈。
好像拴着她这个风筝的风筝线一下就断了。
成年人灵魂下的童年,无忧无虑的柔软假象,在一瞬间被击碎。
她是不得不重新张开成年人的峥嵘触角,去试探这个陌生世界残酷的一面。
图南感受到了颈间的汗水湿热。
兹拉坦伊布拉希莫维奇,这个野蛮霸道的南斯拉夫人好像被流感打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