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夫人虽打心眼里看不上沈念容,可这三年她日日天不亮就来请安,她思念江以墨的那点小心思,她还是知道的。
就算是心在冷的人,三年如一日的伺候,她多少还是对她生了些怜悯之心的。
沈念容被梦珠的声音拉回思绪,她抹了抹脸颊泪痕,走到铜镜前,将自己重新捯饬了一番。
不管怎样,现在她才是江以墨明媒正娶的妻子,江以墨既没有选择在那边过夜,说明还是惦念这个家的。
她打起精神,走到桌边,将冷饮取下搁在一旁,只将菱角糕端着。
最近夜里总会下毛毛雨,去热冷饮是用不着了。
走到云上阁,踏进堂内,就见年夫人正一脸亲切的看着江以墨说话。
江以墨一身鸦青色常服,面容白皙俊美,五官线条分明,一半丝被同色月带规整束起,身姿挺拔如松,坐在年夫人身边,薄唇漾着温和笑意。
半年不见,男人被江南的水养得越清傲逼人,那张脸俊俏到人神嫉羡,乍看活似清风霁月的仙人下凡。
沈念容只匆匆瞥了眼,就心跳加的垂下头,浅声言。
“母亲,我来了。”
年夫人闻言目光落在她脸上,表情还算和善,“墨儿回来了,我思慕你们小夫妻久别胜新婚,定有相思苦要诉,我就不耽误你们了,你带着墨儿回去安歇吧,他累了一天了,你好好伺候他。”
“是,母亲。”沈念容温声回应。
回应完,她抬眸含情带怯的看向江以墨,声音恬软乖巧,“夫君,我们回去歇息吧。”
从她进门,江以墨的视线就一直没看她,这会躲不过去,他起身,疏离淡漠的轻嗯一声,就作别了年夫人,同她一起出了门。
等两人彻底消失在年夫人的视线里,江以墨便立刻拉开了与沈念容并肩同行的距离。
仿视她如洪水猛兽般,似是一秒都不想和她多待,只缄默不言的往前走着。
沈念容手里端着托盘,为跟上他脚步,便加快了步伐。
距离绣水阁还有段距离,沈念容便主动打破沉默,想同他说几句话。
“夫君,这一路上舟车劳顿,定是累及了吧?”
“尚可。”
江以墨薄音冷漠,言简意赅,回完这一句话,再没了下文。
见他万分不想说话,不知道是无话可说,还是太过厌烦自己,沈念容没敢在贸然搭话。
江以墨性子虽温润有礼,但素来不爱讲话,遇到让他提不起兴趣的人或物,他尤其不喜多言。
这点,沈念容暗暗倾慕了他三年,还是熟知的。
一路两人再无话,只余错落不一的脚步声,直到快至绣水阁时,江以墨先停下脚步,站在了清澜院前。
这是他自己的宅院。
他的宅院就在沈念容隔壁,二人只隔着一个小型拱门,这也是当初江爷爷要求的。
本来他们应同寝一院,可他们刚成婚之时,偏逢皇后薨逝,国有大丧,京都重要官员一年内一律不得行嫁娶喜乐,任何淫欲之事。
所以,江爷爷就让他们分院别住了。
之后,国丧结束,江爷爷又病危过世,江家三兄弟遵从江爷爷遗愿,回老家瀛洲替他守孝守了整整一年之久。
再回来,江南水患频,江以墨隔三差五的就被新帝派去和皇子大臣一起治水。
他们夫妻俩成婚三载聚少离多,除了……那一次外,再未同床共眠过。
“你回去吧,我回自己阁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