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汇教我如何创造一柄魔法匕,然后他让我攻击您。这样您就会记得您注定会变成什么样的雌驹。这样我就不能再用仁慈来毒害您。”暮暮回答的声音平淡谦卑,像是农夫在和女王说话。“他告诉我该怎么说,我就这么说了。这样您就能成为您注定成为的女王。”
“你的眼睛,在牢房中的时候是紫色的,为什么现在是绿松石色?”
“法汇教我在攻击您的时候把我的眼睛伪装起来。当事情办完之后,他才允许我的眼睛恢复这个颜色。他说我干的不错,而且他会赐予我光荣的死亡,像一个尊贵的梦魇之子那样。”
“法汇在那之前对你做了什么?”梦魇之月追问道,她的声音开始微微颤。
暮暮点点头。“他到了地牢里,进了我的牢房,赐予了我您的魔法祝福。然后我看到了,您确实注定是艾奎斯陲亚唯一的女王。那就是您的命运,我让您偏离它是不正确的。”
“不……不,你是完全正确的。”梦魇之月低声道,她想哭,但是她强迫自己保持坚强。她不能软弱,至少现在不能……在暮暮需要她的时候,她决不能软弱。坚定了自己的信念,她继续向被祝福的暮暮提问。
“祝福是怎么实施的?法汇从来不让我看到祝福的过程,所以告诉我,它是怎么实施的。”
“法汇张开他的嘴,然后冒出一小股黑烟,然后他合上嘴把一小块烟雾咬了下来,之后烟雾钻进了我的嘴里。再过了一小会儿。我就看到真理了。”
“钻进了你的嘴……”梦魇之月重复道。她焦躁地走来走去,舔着她的嘴唇。“暮暮,我要试试看做一件事……要是有用的话,你会再变回你自己原来的样子……但是……也可能没用,你相信我吗?”
“当然,我的女王。”暮暮回答道。尽管梦魇之月能明白,相比起真正的暮暮来,这话更多是因为祝福作用下才说出来的。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开始召唤她的魔力。
至少她必须试一试。
慢慢地,梦魇之月伸出她的魔力云鬃包围了暮暮,尽可能轻柔地把她捧了起来。当魔力的气体吞没了暮暮之后,她做了个深呼吸。实际上,梦魇之月已经没有了任何真正的毛,她的尾巴和鬃毛都化作了纯粹的魔力,是她所具备不可思议力量的一种表现。她魔力的“鬃毛”流动而翻涌,甚至能透过实心的固体。这就是为什么她的鬃毛能透过她的头盔流动,不管她身上穿了什么,都一直能看得见。
现在梦魇之月要试着用她的鬃毛透过暮暮自己的身体。这是她自信她可以做到的事情,但她也不能完全肯定。小马有生命的身体毕竟不同于她那金属打制的头盔,比起对身体的好处来,魔力云鬃说不定会造成更多伤害,但是,她仍然轻柔地把暮暮从地面上托起,她知道至少她必须试一试。
再一次深呼吸镇定她紧张的精神。梦魇之月开始让她的魔力云鬃逐渐地透过暮暮的身躯,靠近她的心脏,并用她尾部的魔力鬃毛把暮暮继续托在空中。
然而尽管梦魇之月抱着希望,她的魔力仍然毫无阻碍地透过了暮暮的身躯。她没有感觉到任何东西,没有找到任何法汇给她施加的祝福的任何迹象。那里什么也没有,梦魇之月的心在胸膛中一下子沉了下去,她的意识开始恐惧地眩晕了。如果那个祝福是永久性的该怎么办?如果她永远失去了她的母亲该怎么办?
如果是聂克丝,在这样的想法前是会绝望的。但是梦魇之月摇了摇头,把这些想法扔到一边。不,暮暮一定能够得救,她绝不会让她的母亲被夺走,她一定能把真正的暮暮救回来。像这样的魔法一定有什么迹象,它肯定是藏在了什么地方。她只需要找到它。
搜索继续进行,而梦魇之月让她的鬃毛逐步透过暮暮身体的剩余部分。关节,腰部,脚踝,后腿,大腿,蹄子,胸部,驱赶,前腿,肘部;梦魇之月检查着暮暮全身上下每一处肌肉、骨骼和纤维组织。她检查着并且重复检查着每一处她能想得到的位置,但是依然找不到那个祝福。找遍了所有能找的地方,梦魇之月将她的魔力扫过暮暮的头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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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梦魇之月感觉到它了。一个小块,一片样子像绞杀藤一样的魔法烟雾,牢牢地附着在暮暮的头骨后面。它与已经存在于身体中的肌肉和骨骼纠缠在一起。但是最重要的是,它是异质的魔力,完全不像是暮暮身体中自然而然存在的魔力。
梦魇之月用她的云鬃接触并抓紧了那个魔法的小块,慢慢地感觉着它存在的范围。这个块有一个中央的核心,也有许多长长的卷须,就像是植物的根,向四面八方伸展出去,有一些根须甚至接触到了暮暮的眼睛。
在梦魇之月的意识中已经毫无疑问,她刚刚找到的东西就是那个祝福了。连片刻都没有迟疑,她开始用自己的魔力拖拽那个块。
魔法肿瘤反击了,它试着击退她的攻击,但它根本不是对手。梦魇之月小心翼翼地拉开传染性的根须,将它拔出暮暮的头部。感染在她紫蓝色云鬃的其他位置形成了一个深黑色的点。在梦魇之月把暮暮小心翼翼地放在城堡废墟的石头地面上时,她专心的看着这个点。
感染部分开始在她的魔力之中蠕动。它试图在魔力星云的区域中向上爬,向她头部的方向移动过去。但是,它没能蠕动多远。带着与她曾经用来俯视艾奎斯陲亚的小马们相同的冷酷无情的表情,梦魇之月开始召唤她的魔力,在双眼开始出炽热光芒之际,她用她的星云鬃毛攻击她刚刚从暮暮那里移出的感染,把它烧得一干二净。
梦魇之月直到那小块的最后一部分被毁灭之前都没有眨眼,直到此刻,她才让自己的表情温和下来。她向后面的暮暮瞥了一眼。在整个过程中,她都没什么反应。有一刻,梦魇之月害怕她可能伤到了她的母亲。
但是,暮暮开始恢复了,她开始辗转反侧,又紧张地等了几分钟之后,她直直地坐了起来,当她抬起一只蹄子放在脑袋上的时候,出一声呻吟。她紧紧闭着她的眼睛,并且在她揉着前额的时候一直闭着它们,好像她正在忍受着剧烈的头疼。
然后,暮暮睁开了她的眼睛,梦魇之月顿时全身感到一阵轻松,脸上绽开了笑容。暮暮的眼睛再次回复成了紫色,祝福被移除了,梦魇之月做到了。
“唉哟,我的脑袋疼死了,”暮暮抱怨着。她放下了蹄子开始四处张望。“生了什么事?这是什么地……”
暮暮没能完成她最后的提问,她突然感觉到自己落入了怀抱,她的脸埋进了黑色毛皮里。连一句话都没说,梦魇之月就冲到了暮暮身旁,把她的母亲拉了进来,并且紧紧地将她拥抱在自己的胸前,她宽大的黑色羽翼环绕着暮暮,加入了拥抱之中。
“哦……哦谢天谢地,谢天谢地你总算没事了。”梦魇之月轻声道,俯身偎依着暮暮的脖子。
“聂克丝……怎……怎么回事?”暮暮问道。她尽量把头从梦魇之月的胸口离开,以便能望着她的眼睛。
“别担心,你现在在安全的地方。你得救了,我不会让法汇再伤害你哪怕一根鬃毛了。”
暮暮迷惑地抬头看着梦魇之月,“法汇……等等,他做了什么?”
“你不记得了吗?”
“我……我想……可能,”暮暮揉了揉她的鼻子,在把一只蹄子放到头上的时候畏缩了一下。她感觉脑袋里仍然在抽动一般疼痛,但是她在梦魇之月的怀抱中总算感觉好了一些。
“有点模糊,但是现在变得清楚些了。法汇到了我的牢房,他为你的行动而对我大雷霆。……然后他进了牢房。我试着逃脱……试着躲开他还有呼叫侍卫,但是他压制住了我然后……从他的嘴冒出来黑色的东西然后就……哎哟,我的头啊。”
“没关系,你用不着试着马上把所有的事都想起来,”梦魇之月安慰着她。“慢慢来就好。”
暮暮点点头,在她停留在梦魇之月怀抱中的时候,稍稍笑了一下,“在那之后,我记得的下一件事就是听到了你的声音。我躺在我的小床上……我……我说了些什么,然后你走进了我的牢房……然后……”
暮暮倒吸了一口凉气,她把自己从梦魇之月怀中推开,胡乱拨开她的一只翅膀,露出了她肩膀上包裹的绷带。
“这不是你的错,暮暮。”梦魇之月努力安慰着她。
“但是……但是我刺伤了你!为、为什么我、我会刺伤你?我、我怎么会刺伤你?我……我甚至不知道我怎么会使出那个法术的!”暮暮在恐慌中开始上不来气。梦魇之月把暮暮抱回她的羽翼中,尽可能紧紧地拥抱着她,就像是怕她会随时可能碎裂开。
“暮暮……你……被控制了。”等到暮暮稍微镇静了一些之后,梦魇之月对她承认道。
“被控制了?怎么回事?”
“加入梦魇之子的每一只小马,都受到了来自法汇的祝福。这祝福应该来源自我的魔法,来源自当法汇第一次处理你和你的朋友们用谐律精华击败我之后留下的那些碎片时,他得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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