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儿只觉得自己的身?体逐渐向下,她从未潜入过如此深度的水域。
她抬起头往上看,只见那?不堪重负的小船果然彻底翻了。那?些漂亮的锦鲤依然在水面附近游动着,有日?光从水面上洒下来,落在那?些锦鲤身?上,好像一幅画。
而这副画在距离她越来越远。
她还在逐渐下潜,她已经?下潜了很久,久到她方才入水前大?口呼吸的氧气已经?难以负担她的下潜,久到她感?觉自己的视线已经?开始逐渐模糊。
求生的本?能让她忍不住开始挣扎,想要往上游去呼吸空气,而不是继续往下沉沦,她用?力想要挣脱身?后之人对她的束缚,但是那?份束缚却更强烈了。
就好像被水泥封印一般。
夏初儿第一次对内力产生了这么直观的感?受。
好在她终于落了地?,在她即将要呛水的前一秒,她来到了陆地?。
她大?口的呼吸着,她的脸色因为缺氧而有些惨白。久违的氧气逐渐充盈着肺腔,让她有一种重新活过来的感?觉。
夏初儿身?上湿透了,头发可怜兮兮的贴在脸上,脸上难得露出茫然的表情,像极了一只懵懂的小猫。宫南燕安静的凝视她片刻,然后在夏初儿回过神之前从容的移开了视线。
夏初儿用?手随便理了一下头发,又擦了一下眼睛上的水,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现在的环境。
她来到了陆地?。
在这深邃的水底,居然有一片陆地??她抬起头往上看,透过移动的水影,她依然能够看到那?片锦鲤,而它们距离她显然已经?很远了,只剩下了模糊的红色影子。
她头上明?明?是一片广阔的水域,此刻却好像被什么东西挡住了一般,这些水竟然凝在她头顶,没有继续流下来。
她方才下来的时候,似乎也?没有遇到什么阻碍啊?
“这是神水宫与外界分隔的结界。”宫南燕开口道:“它其实是守宫人的内力凝聚起来的一道屏障。”
“这结界是不是每天都会移动?”夏初儿好奇道。
宫南燕凝视她几秒,然后道:“你怎么知道?”
“方才那?些锦鲤正是在笛声的指挥下撞船的。倘若神水宫的入口永远不变,那?就完全不用?多此一举了,正是因为这入口总是在改变,即使是自己人出去之后也?会找不到入水的位置,所以才需要那?些锦鲤。”夏初儿回答道。
“那?为什么不直接传笛声给我,而要利用?锦鲤呢?”宫南燕道:“如果只是指路,直接发信号给我不就好了吗?”
“因为那?些锦鲤是你们的朋友。”夏初儿果断的回答道。
这个答案很新颖,宫南燕从未听过。她好奇道:“此话怎讲?”
“我曾经?养过一只小狗,不对,应该说大?狗。”夏初儿微笑道。因为回忆到一些美好的事情,所以她的笑容不自觉的更甜了几分,她温柔道:“我相?信这个世界是有情感?链接的。人与人是这样,人与小动物也?是这样。神水宫与水密不可分,水中的生物自然也?早已视你们为同类。”
“你们是朋友。”夏初儿道:“所以那?些锦鲤其实是去判断来者?的身?份。倘若它们不认识你,便不会与来访者?嬉戏,神水宫见锦鲤归来,便知来者?非友,也?就不会给来人发出下船信号。这样便会让那?些试图闯入神水宫者?因为找不到路而无?功而返。”
“并且他们会百思不得其解,自己明?明?没有遇到人,怎么被看穿的呢?他们永远不会想到……”夏初儿莞尔道:“看破他们身?份的其实是那?些可爱的红色小鱼。”
似是听到她的话,一只漂亮的锦鲤正从夏初儿头顶游过,它拍打着尾巴与夏初儿打招呼,夏初儿也?抬头冲它笑,然后对它挥了挥手。
“你很聪明?。”宫南燕道:“不错,就是这样。”
“所以我们现在已经?在神水宫了吗?”夏初儿问道。
她看向自己面前,这里是……嗯,她很想用?豪华去形容,但是显然那?并不适用?于此刻的状况,因为这里看起来很荒芜。
就像那?种荒山野岭里会有的客栈。
偌大?的空旷场地?,竟然只有一栋小小的石头屋子。为什么不是木头?自然是因为他们在水底,木头会变得潮湿。
那?石屋之上,长满了青苔。
“我们当然没有到神水宫。这里只是神水宫的势力边界。”宫南燕道:“跟我来。”
夏初儿跟着她走入了那?间石头房子。
只见那?房子里有两个女人,一个年纪较大?,正面无?表情的踩着一辆纺织机,但是那?纺织机似乎和寻常的纺织机构造不甚不同,夏初儿猜测那?或许纺的不是布匹材料,而是宫南燕方才提到的内力屏障。
另一个女孩子很年轻,她刚泡好了一壶热茶。见宫南燕进?来,她立刻起身?道:“二宫主!你回来啦。”
然后她的目光落在宫南燕身?后的
夏初儿身?上,看到夏初儿刚刚从溺水和缺氧中还未恢复完全的样子,不禁一笑道:“二宫主又捡人回来啦。”
因为神水宫弟子很少外出,一般外界事物阴姬都会交给宫南燕打理,宫南燕在人间走动的久,便不免总是会带一些被家人抛弃或者?从贩卖人口的坏人手中救回的女孩子回神水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