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动作那样迅速,仿佛早就知道姜府有变,一早守在姜府外边一样,不然以姜府同锦衣卫之间的距离,不可能这么快就赶到这里。
宫门如今已经下钥,此事事发突然,可皇上都已知晓此事,哪哪都觉得不对劲。
她沉思间,人群中有一人举起了手来,他走出来,颤颤巍巍道:“是,是奴才。”
胡慧容面前被人挡住,没看清是何人站出来,怕有人注意到她,是故不敢明显抬头看。
曲云卓望过去,那人小厮打扮,细问后方知对方乃姜府东厨的伙计,名叫张二,事发时刚好路过那里。
那人跪在地上朝曲云卓道:“奴才是偶然路过那里发现林大人的尸体的,只是去往那条路时,还碰见一个人从那边急匆匆离开,不知那人是否是杀害林大人的凶手。”
“可有看清那人样貌?”这不失一个重要的线索,曲云卓忙问。
胡慧容闻言交握在腹前的手猛然捏紧,她紧咬下唇,想要透过人群看清那人的模样,生怕下一秒对方就将自己供出来。
好在那人并未认出逃走的那人是谁,他回答曲云卓:“天太黑了,那地方又没点石灯,奴才并未看清是何人。”
胡慧容松了一口气,只要没人看到她从那里出来,一切都还好说,曹代淑说得对,只要她咬死不认,谁也不知道是她撞破了这件事。
曲云卓接着问:“可还记得当时是什么时辰?”
当时宴会时辰已经过了大半,小厮想了想后道:“应当是戌时三刻,那时奴才正从堂前出来,远远瞧见一人从那假山急匆匆逃走。”
曲云卓这下便有了主意,他随即吩咐手下:“查,戌时三刻何人不在席间,全都一一找出来。”
“是!”一众锦衣卫齐道,随后对所有人一一盘问。
胡慧容身子绷紧,曹代淑握住她的手,说:“要是实在扛不住盘问,你只管说只同姜子仪见了一面,其余的一概不知,咬死都不能承受你亲眼看到林谦身亡过程。”
她深知其中险要,若是曲云卓知道那匆忙逃走的人是胡慧容,即使真凶是别人,最后查不出林谦死因来,那么曲云卓只会把她当做杀害林谦的凶手,以便结案。
锦衣卫的人很快便问到教坊司的人,胡慧容途中跟着姜子仪随从离开教坊司里所有人都是知晓的,这也瞒不住。若是撒谎被曲云卓知道那她嫌疑只会更大,索性也不打算瞒着,于是告诉了锦衣卫。
经过一轮的盘问,终于锁定了几人,分别是胡慧容,姜硕和姜子仪父子,还有刑部尚书苏衡,以及礼部尚书霍复白。
苏衡同霍复白坐在一块,众人目光看向两人,锦衣卫已经走过去将两人请出来,苏衡和霍复白坐在椅子上,压根就没打算起身。
胡慧容逃不开,被带到众人前,曲云卓见胡慧容在列,心里冷笑。
他看在场之人唯独少了姜子仪,于是问:“姜子仪姜小侍郎何在?”
有人回话:“我家公子因手受伤,现正在自己屋子歇息。”
“哦,这么巧?”曲云卓面上含笑,目光忽然看向低着头的胡慧容,又同那人说,“那就劳烦你去将你家公子请来。”
那人答了声“是”,后起身离开去往姜子仪院子。
胡慧容尽量稳住心态,她当然知道曲云卓方才话里的意思,怕他知道些什么,心里不免有些紧张,藏在袖子里的双手搅了又搅。
曲云卓紧盯着胡慧容,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处地方,势要将她看穿。胡慧容被他盯这样着,显得浑身难受,就在此时姜子仪出现,这才转移曲云卓的注意。
“这是怎么了?这般热闹。”
姜子仪已经换了一身常服,他大步走到胡慧容跟前,挡住曲云卓那富有侵略性的视线。
“姜小侍郎还不知道?”曲云卓朝他躬身行礼,后道,“林部堂于姜府身亡,您没接到消息?”
他语气隐隐带着些嘲讽,姜子仪神色一凝,看向一旁站着的姜硕,他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想是一早便知道了。
姜子仪很快就反应过来,他复而转头看向曲云卓,以及他身后的手下,问道:“不知是何时发现死了人的?”
最先发现的那人此时又道:“大概戌时三刻左右,是奴才路过假山时发现的。”
那个时间,恰好是胡慧容从澜山亭离开的时刻,而要从澜山亭回到庭院,最近的路就是经过那里,他不敢保证胡慧容是否沿着那条路走的。
姜子仪背对着胡慧容,她看不到对方神情,但看到他背在身后的手默然收紧,接着便听他道:“戌时三刻,那曲千户是何时带人到姜府的?”
曲云卓不知他是何意,还是如实回答:“事发后一刻钟便到了。”
“竟然这般迅速吗?”姜子仪微讶,而后轻笑,“不知是谁给曲千户递的消息,竟然能让你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赶到姜府来?”
曲云卓愣住,他要怎么说?说他是因为一早便得的消息,说姜府必定有要事发生,所以一早便守在姜府附近的,但说出来谁会信?莫说别人,他自己都不信。
可事实确实如此,他要如何说?再者,当初他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一早便叫人盯住姜府,没成想还真让他逮住机会,发现林谦被害。
可现下姜子仪一问才反应过来,他要如何告知?
姜子仪见他半天没回答,漠然问道:“怎么?曲千户是说不出来吗?”
隔岸观火
宋宓看着手中被火烧着的信一点一点化为灰烬,在火苗烫到手指之前将它丢进火笼,听着左庭玉汇报姜府发生的一切,一脸漠然,仿佛在听一些无关紧要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