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元贺也随之抬头。
天空中,出现一朵朵一簇簇盛开的鲜花,拥簇着一人,人影高大,面容清隽,神情威严,只能看到侧脸,腰间挎着一支宝剑,背着双手,仰头望天。
没有任何动作,却自有一股难以言说的气势。
目光所及之处,风卷云动,如黑云压城。
更远处,海浪翻滚,波涛汹涌,与绵延的大山左右交夹,气势凶猛,令人望而生畏。
却丝毫无法撼动人影分毫,甚至无法撼动一朵花瓣,依旧那般富贵与淡定,丝毫不受远处风波影响。
这画面持续数个呼吸后,右侧浮现一个又一个大字。
字体与陈知白写在镇纸上的一模一样,个个锋芒毕露,杀气腾腾,一笔一划皆如剑锋,笔直,锋利。
镇纸空间有限,笔画展不开。
但天空无垠,一笔一划笔直且舒展,笔锋似有似无地横亘天空,杀意更纵横弥漫,编织成一张大网,笼罩整个天空。
细看,笔画却没出格。
献柳使君。
贵逼人来不自由,龙骧凤翥势难收;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
鼓角揭天嘉气冷,风涛动地海山秋;西南永作金天柱,谁羡当时万户侯。
越州新宜陈知白。
大宁嘉元二十一年夏五月二十二。
四。
献柳使君,四品。
嘶——
众人再次倒吸冷气。
又一篇四品!
四品诗词什么时候这么常见了?
随随便便就是一篇,七日之间已经是第六篇四品诗词了。
老吕喃喃道:“自从他激活本命文宝,共创作八篇诗词,一品一篇,六品一篇,剩下的全是四品,这是何等诗才?太惊人了!”
柳元贺眯着眼睛微微点头,没有接这个话茬,表情却很复杂,有欣慰,有疑虑。
老吕还没反应过来,继续喃喃道:“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只看这两句,甚至有机会跻身三品,略微可惜的是这首七律气势磅礴,神意却不足,没有石灰吟那股子一往无前的精气神,志气逊色一筹,更像是奉承之作。”
接着道:“但即便如此,也是极其难得的佳作,只那两句便足以名传千古,何况还是战诗,更难得的是诗中藏着不止一剑,还有满堂花,还有霜寒十四州,还有鼓角揭天和风涛动地,也还有西南金天柱……”
说到这里,忽然反应过来:“西南金天柱?柳使君?这,这,他写给东翁您的?”
柳元贺微不可查地点头,但眼角有遮掩不住的笑意流出。
老吕猛拍额头:“这不对啊,这不对啊东翁,您自始至终都没出面,与他没有任何交情,他好好地写什么诗给您?还把您夸成西南金天柱?”
柳元贺再也压制不住嘴角的笑意,咧嘴笑道:“或许是猜到了。”
“猜到?”
“他那么聪明,猜到也正常。”
“这,这……”
老吕更茫然,这能猜到?
离谱!
这种事怎么猜?
一个初出茅庐的小童生,能猜到一品大学士、一州刺史隐藏在幕后的随口一句话?
怎么可能?
不过,这诗写得真好,正好夸到东翁的心坎儿上,虽然东翁不用剑,出身却贵不可言,龙翔凤翥用得很恰当,西南金天柱这词儿更恰当不过,简直是为东翁量身定做。
只是,满越州也没几个人知道东翁来历。
陈知白怎么知道这些的?
柳元贺呵呵笑道:“本没打算太早与他见面,不曾想他来了这么一手,这下子,不得不提早计划与他见面,不然对不起这篇好诗。”
老吕只能点头:“确实,这份人情,很重,东翁之名将会伴随这篇七律广传天南海北千秋万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