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家三口幸福的笑脸,她若有所思地问:“张枫良上学时候,有没有女朋友?或者跟哪个女生关系比较亲近?”
听到这个问题,吴博愣了一下,失焦的眼神只一瞬,却被敏锐的林岚一眼捕捉。
“没有。张枫良挺内向的,他就我一个朋友,平时也不怎么跟其他人打交道,更别说女生了。”吴博说起这番话,熟练又快速,像是将早前背好的词再度讲述。
“你当年对警察,就这么说的吧。”林岚忽然莞尔一笑,明明看起来善意又友好,但吴博只觉得心惊肉跳。
舒童37:暴力
我自认为自己不算个聪明人,也不足够清醒和理智。
所以,在一开始的计划中,我更像随波逐流的浮萍,盲目跟随内心的某种声音前行,却忽略了除眼前之外,更远的东西。
录音笔摆在我面前的书桌上,我久久凝视着它,这其中的三言两语,最多只能作为辅助性的材料递给记者,没有威慑力也没有证据性,甚至,我还没想好要不要拿出来。
我需要更多更实在和有力的证据,但我真的不知该从何找起。
我内心确认,李胜的手里一定捏着至关重要的东西,才能让黄志君如此忌惮。可我该怎么顺理成章得到这些东西,同时永绝后患地永远拥有它们,随意处置它们呢?
就在我一筹莫展时,聂雨告诉我了一个消息:最近李胜在追求她。
这一插曲的发生,让我很是奇怪。但聂雨反而觉得这是送上门的好机会,她知晓我的困难,也知道如果能接近李胜,跟他周旋,说不定事情还能有所进展。
这些事明明由我发起,但聂雨却深度入了局,一开始是为了肖芸,后来是为了一种萌芽初起的热血和正义,亦或是对抗寂寥生活的大无畏新鲜感。总之,在我们未好好商量后策之时,她就已主动和李胜接触。
我曾警告聂雨,李胜这个人心思歹毒深重,谁也不知道他的追求究竟藏了多少坏。但聂雨却坚持认为,这是送上门的大好机会,李胜不可能知道我和她的关系,更不可能算到我们正在谋划的事。
这么想想,也有道理。我和李胜,不过很多年前有过一面之缘,他也许压根想不到也记不起,会有这样一个女人,一直记着恨着观望着自己,甚至谋划报复他们吧。
在追求初期,李胜对聂雨言听计从,因此她套出不少话。果然,他的手里捏着可以制衡黄志君的把柄,虽然他对聂雨语焉不详,但仍透露了一点,这些把柄是一堆极有信息量的视频。
聂雨跟我说的时候很兴奋,也很得意。这是值得警惕的状态,因为太过得意总有一天会出事。
我频频警告聂雨,可她已沉浸在“卧底游戏”中无法自拔。
小时候的英雄主义,在惨白无力的现实中逐渐磨平,消散。但如今,一种可能性重新席卷而来。她有了这样一片滋生她伟大情怀的土壤,自然乐得其中,自以为把控全局,而对我的警告置若罔闻。
我的劝说变得苍白,而聂雨因主导权的增强,跟我联系少了许多。
我生怕她露馅或遇到什么问题,所以跟肖芸旁敲侧击聂雨的情况。
对于肖芸,我也不敢透露或表现太多,因为上次见面,她那审视又深长的目光,总是让我心有不安。
她告诉我,聂雨一切都好,她也很好,李胜没有再骚扰她,让我放宽心,此事就到此为止。
有一段日子,我和她们都断了联系,每夜坐在家里,反复听着录音笔里那屈指可数的几段话。张媛媛的那几句话,像是牢记于心的古诗词,熟悉到随时都能默念出来。
尤其安静的夜晚,陪伴我的,除了录音笔里她沉沉的声音,再无其他。
几日后的半夜,刺耳的手机铃突然敲碎深重的夜,我接起,电话那头是聂雨啜泣的声音。
我一个激灵坐起身,问她怎么了。
聂雨哭哭啼啼半天说不上一句完整的话,最后在我反复催促下,她把地址告诉了我。
我立马起身穿衣,半夜打了辆车直奔目的地。
目的地是一家精品酒店,我赶到的时候,聂雨所在的房门虚掩着,只听到一阵若有似无的啜泣声。
我小心翼翼推开房门,里面一片狼藉,聂雨倒在沙发椅下方,正捂着脸抽噎着。
我反手关上门,急忙走过去,扶住她的手,问:“发生什么事了?”
聂雨缓缓放下手,我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她的双眼乌黑,鼻子嘴角满是鲜血,抹的满脸都是,看上去非常可怖。
“李胜……李胜他打我。”聂雨越说越委屈,看见我像看见救星,索性放声大哭。
“先别哭,看看伤势如何。”不知为何,我反而异常冷静。
我领着聂雨到卫生间洗净脸上的血污,仔细检查了一下她的全身,眼角青肿,胳膊和腿上也有几处淤青,脸颊通红,巴掌印清晰可见,好在脸上的血是嘴角破烂所致,伤口不算大,且已经止住。
“要去医院吗?”我问聂雨。
她拼命摇头,这件事于她来说,是奇耻大辱,也是她过于自满的后果。
我扶她坐回床上,拧开一瓶矿泉水递给她。
聂雨的情绪逐渐平复,抽泣声渐弱,疼痛席卷而来,张嘴喝水的时候,她疼得龇牙咧嘴,频频抽气。
喝了口水,聂雨深深喘了口气,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我。
她和李胜,已经“热恋期”了近两个月,在此期间,她用各种甜言蜜语推三阻四,防止李胜碰她,二人在此期间只有简单的亲密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