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愣,道歉,但还是友好提醒,多加了一句,“你这是逆行。”
男人狠狠白了我一眼,车把一扭,开走了。
我静下心来,回头看过去,大门口已空无一人。
“你在看什么?”突然一个脆生生的女声在我背面响起。
我立马将头侧转到另一面,女人背着包,衣着朴素,但亭亭玉立,面容清秀漂亮,正一脸不解地看着我。
我嗯嗯啊啊了半天,她看我的眼神越来越怀疑,为了不造成误会,我索性直接交代。
“我刚看见你和李胜拉拉扯扯,想知道出了什么事。”
“你认识李胜?”她的目光惊奇,随之又变得有一丝嫌弃,“你俩认识?朋友?”
“不不不。”我赶紧摆手甩清关系,“我可跟他不是朋友,他这人坏得很。”
肖芸的表情有些缓和,她伸出手,自我介绍,“我是肖芸。”
我赶紧回握住她的手,“我叫舒童。”
两人放下手,一时无话。其实我有自己的目的和疑问,但始终犹豫不决,不好直接开口,生怕让人误会我别有用心,上来就直奔主题不礼貌。
肖芸见我一脸迟疑,猜出我有话想说。
她朝不远处使了个眼色,我顺着视线看过去,是一家小餐厅。
二人对视片刻,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在餐厅一处偏僻的角落坐定,我还有些不安,四处打量观察着。
“放心吧。李胜他们那帮人,才看不上这个小饭馆呢。”肖芸一眼看穿我的心思,“他的消费水平可不低,去的都是高档餐厅。”
我冷笑,“可不得有钱,吃人血馒头吃来的。”
我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的敌意,让肖芸对我的好奇迅速升温。
“你跟李胜之间,有什么过节吗?”她问我。
我没有回答,转而反问,“今天,他找你是为了什么事?”
肖芸愣住,她不知如何回答,我替她答了。
“李胜是在给黄志君拉皮条吧。你是他的目标。”
我连续的直言不讳,让肖芸有瞬间慌了神,仿佛我将她心底最深的秘密,直接剖开扔在饭桌上。血淋淋的事实,由一个刚相识的外人口中说出,感受更加痛彻。
说实话,我是有一点不解的,黄志君是什么身份?他想要女人根本不是件难事,何必让李胜这种小混混给他拉皮条?还用高额的佣金照顾他。
但转念一想,又可以想得通。黄志君反而更需要李胜这种豁的出去的小喽喽,帮他做一些阴暗见不得人的事。
况且黄志君的口味,我也略有耳闻。他更喜欢清纯青涩的女大学生那一挂,相比主动送上门的,他更喜欢强人所难,以彰显某种雄风。
肖芸同黄志君的癖好对象完全一致,甚至和李慧倩有几分相似,看样子,她就是李胜为黄志君挑选的最新目标。
“你到底是谁?”肖芸的眼神逐渐严肃和警惕,我仿佛看见她重新竖起浑身的刺。
“李慧倩是李胜的表妹,她是在你之前的受害者。这些年我不知道李胜和黄志君还动过多少女孩子,你是我第二个知道的。”
肖芸垂眸沉思,她比我想象的要聪明冷静,我不敢问她是否已和黄志君发生关系,或已和李胜达成了某种交易。
“他已经纠缠我很多天了。”肖芸缓缓陈述,“当初,是他介绍我进的玉锦染,我是不可能离开这里的,我喜欢这份工作,但我不知道怎么摆脱他。”
她很苦恼,碍于情面,也忌惮于李胜的影响,迟迟无法跟他撕破脸,只能被迫不断周转于这种烂事中,僵持但无法妥协。
“也许,他纠缠我未果,过段时间找到新的目标,我就能全身而退。”这是肖芸唯一有指望的可能性。
这是她权衡后,自我保护的最佳选择。试图通过忍耐骚扰,以换取未来的平静。
“他们是不得手不罢休的人。如果你不躲得远远的,后面的事不好说。”我语重心长地劝她。
“我不可能离开玉锦染的。”肖芸斩钉截铁道。
“我没有答应李胜,我是穷,但我不会用自己的身体达成某种目的。”肖芸如此用力解释,我却一眼看穿,这其中掩藏着她深深的不安。
“我不相信他一个老总就这么无法无天,还能霸王硬上弓,强迫我吗?”
期待对方找到新的猎物,从而让自己逃过一劫。这是肖芸不切实际的设想,她心知可能性不大。
李胜岂是随意收手之人?
我深呼吸一口气,一字一句道:“李慧倩被下药□□,她报警失败,黄志君分毫未伤,而她却带着羞辱自杀。”
“你既然不愿离开玉锦染,那你就会受到他无尽的骚扰,甚至在你毫不知情的状况下,用不法行为逼迫你就范,到时候,你真的能说清吗?黄志君有一整个律师团替他辩护,他还有无数人脉帮他维护形象。你有什么?”
肖芸微有些讶异地张着嘴,似乎还在为自己找借口,但徒劳无功。
她垂下头,沉默不语。
许久她问:“那你想怎么做?”
我毫不犹豫地回答:“在你之前肯定也有受害者,不如我们趁机联手,找出他们确切犯罪的证据,人证或者物证,以绝后患。”
肖芸笑了笑,“找到以后呢?怎么做?”
“交给警察或者记者。”
肖芸轻轻摇摇头,“你说话真是矛盾,你刚说黄志君有一整个律师团队替他辩护,李慧倩也报警失败,那你怎么知道,我们就会成功?如果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我们还把自己搭进去了呢?你如何保证万无一失?你难道有能压过黄志君更大的背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