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想起当年我跟方尧一事,他痛骂我□□,行为不检点,那他又算什么?
因为他是男人又具有权威,所以他做这种下贱的事,都是没关系的,只不过是男人雄风的另一种展示是吗?
我对他彻底失望,也同他、林思谐和莫名疏远我的李慧倩断了往来。
鉴于父亲担心过激的我会采取实际行动和他作对,为了保险起见,他再一次发挥自己的权威,将我“赶回了”学校宿舍。
于是,大三那年,我又重新回到宿舍,像一只灰溜溜的丧家犬。
张梦对我重新住回寝室一事的反应,同我以为的不同。我以为她会很反感,至少不太舒服一位不相熟的同学重新住回她们本空闲一点的屋子,介入本已磨合好的宿舍关系。
但谁知,张梦对我的重新归来很开心。经过三年时间,她显然已成为宿舍的大姐大,她的带头欢迎,对我过上同大家相安无事的宿舍生活,起了很大的作用。
张梦很热情地帮我收拾床铺,她拍拍我的肩,友好道:“欢迎你回来,晚上一起吃饭吧。”
我原以为是宿舍聚会,谁知当晚,她瞒住其她舍友,仅邀请了我一人。
我们就在学校附近的餐馆吃饭,我想起上次我和李慧倩、林思谐一起吃饭遇到她时,她对我们留下的那一抹鄙夷的目光。
“你,跟李慧倩之前有过什么摩擦吗?”我问张梦。
张梦正在倒茶,她的手微微一晃,有几滴茶水溅了出来。
“你毕业后想做什么?”张梦不动声色地换了话题。
“不知道。”我没有什么想做的,也没有可做的,随便找份工作生存,就是我唯一的目标。
张梦显然不信,她用狐疑的眼神打量我,许久笑了,“是我不对,瞎打听。”她以为我是在搪塞她。
张梦继续殷勤地给我拆开餐具,“不过,你有你爸这个关系,考编制肯定容易啊!”
我笑笑,没有回应。
“我就不行,我家是农村的,我学习也就那样,以后肯定就是底层打工人的命。”张梦丝毫未察觉我并不想聊相关事情的态度,或许她察觉了,但不在意。
“老同学,以后还靠你罩着我呢。”张梦咧嘴一笑,我突然咂摸出她的意思来了。
之后的饭,食之无味,我有一种深深的疲倦感,甚至一度怀疑所有事情都出岔子,是不是因为我自身的原因。
张梦可以自如地切换自己的状态,冷漠的她,殷勤讨好的她,都是她。但究竟哪一面才是真实的她呢?
她察觉出我情绪不高,吃饭中途,她试图说一些班里的段子,一是想逗我发笑,二是向我表达一种,想要拉我融入班集体的友好。我将就应付着,只想早点结束饭局。
饭局结束,张梦抢着付账,我没抢过,也就随她去了。我们往学校慢慢走去,走一半,张梦交待我,说今晚单独聚餐的事,就不要跟其她室友说了,免得人家多心。
我让她放心。
快到宿舍门口,张梦突然敛起笑容,恢复我之前一直见到的那样冷漠的样子。她推开房门,一种具有压迫和震慑性的气势,瞬间涌遍整间宿舍。
我眨眨眼,觉得自己在做梦。
过了大概一两个月后,台风天来袭,那几日狂风大作,暴雨如注。我除了上课,平时都基本待在寝室消磨时间。
同宿舍的室友,大部分已经开始找起实习或兼职,为大四和毕业提前做准备,张梦也不例外。
而我,废物一个,虽不跟父亲来往,但仍心安理得地接收着他按时打来的生活费。这本就是他该做的,但这不代表我原谅他。
有时候我在想,我可能是在用自己废物的生活,向他宣告一种恶意和报复。
自己亲手将自己推入绝境之地,现在想来真是幼稚得可笑。
就在我百无聊赖地刷着微博时,有电话插进来,这号码看着有点眼熟,但我没想出来,接起来,竟然是林思谐。
“我和你爸分手了,他把我踹了。”没有任何开场白,林思谐直接甩给我这么两句话。
我一脸纳闷,这电话什么意思,跟我发火来了?
我心里想的是她活该,但嘴上却什么都没说。
林思谐又接着说:“李慧倩的表哥今天去福利院了,李慧倩也去了。”
“李胜去干什么?”我的脑海瞬间蹦出那个人的样子,凶狠暴戾。
“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不是啥好事。”林思谐说完,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她这说的没头没尾,我一时有点心急,因为我领教过李胜可怕的一面,很担心他会对李慧倩和她弟弟做出什么不好的事。
他干得出来。
我赶紧给李慧倩拨了一通电话,这是我俩再次莫名疏远后,我第一次联系她。
电话一直在忙音,无人接听。
这一下,我更慌乱了,头脑想象出无数李胜虐待李慧倩和李慧民的画面。
但我能做什么呢?我也不知道,可我仍然秉着一腔热血和对李慧倩的担忧,离开宿舍,在大雨天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芦镇福利院。
出租车在暴雨中艰难前行,期间我不断打着李慧倩的电话,但都是忙音。
我又打给林思谐,她接了,说话幽幽的:“你去福利院了吗?”
“我在路上,你跟我说清楚,李胜为什么去福利院,他要对她们做什么?”
林思谐那边安静极了,同我这边嘈杂的雨声形成反差。
她沉默许久,说:“你去了就知道了。现在还没有结束。”
“什么?”我满头问号,但林思谐那边又挂断了电话,再打过去,就是忙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