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还不将帕子还给妾身。”
说话时眸子里含着春水,说不出的娇嗔。
朱愈顿时瞪大了眼睛,差点惊掉下巴。这宴王对府中的下人,难道都是这般宽纵吗?
和传闻中的未免也差得太大了些。
“你来见本王。”他嘴角含着笑意,一只手捻起白檀看了看,旁若无人用亲昵的语调问:“怎么就着急走了,这白檀就放在桌上也不收起来,让旁人瞧见还以为本王房里没人伺候。”
这会子怎么又不像生着气的样子了?
姜稚愣了愣,但谢宴辞此人阴晴不定,眼下看着状若寻常,谁知那心里又在想些什么。
所以她不敢松懈,仍软着声道:“王爷院中来了客,妾身不便多呆。没想到匆忙间丢了帕子,因着是妾身姨娘的遗物,这才寻了回来。”
饶是这朱愈再迟钝,这个时候也早已看出些许端倪来。这丫鬟实在美艳动人,入了宴王的眼也不足为奇。
他顶多磕几个头认错,说不知是殿下看上的人。虽实在可惜,但这事也能就这么过去。
结果姜稚自称妾身,朱愈如遭雷击,脚生生钉在了原地,恐惧袭来得太快,以至于他连下跪求饶都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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坊间传闻,谢宴辞心尖上的人是宴王府上的爱妾姜氏。
自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才敢去觊觎。
“王爷,属下……”
“你过来。”谢宴辞打断了朱愈的话,只看着姜稚,不怒自威。
姜稚犹豫了下,还是走到谢宴辞身边坐下。
桌案是矮的,她刚跪坐下来就被身旁之人伸手揽入怀里,窈窕的身子几乎藏匿在他宽大的广袖下。这样的姿势坐不稳,最后只得全倚在他的身上。
这让姜稚有些面热,毕竟眼前还杵着个大活人。
“方才你见过朱副将?”
姜稚看了双腿已经开始打起哆嗦的朱愈一眼,轻嗯了声:“见过。”
谢宴辞带着温热的手抬起了她的下巴,凝神在她脸上细细看了片刻,笑了。
“果然是好颜色。”
“有道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朱副将执意求娶,只只怎么说?”
谢宴辞神色漫不经心,唇边延着冷淡的笑意。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虚晃朝着朱愈看了一眼,直把人看得双腿一软,膝盖直直地磕跪在了地上。
姜稚从不是仗势欺人之人,但在这时,她背抵着谢宴辞,借着他手中的权势,就可以惩戒方才想要侮辱她的人,心头无端闪过一丝快意。
“妾身一心都在王爷身上,又何必多问。”姜稚憋着气伸手锤了谢宴辞一下:“早就听闻朱副将悍勇异常,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毕竟险些将小女子吓破胆,就连王爷都要掂量三分,一个不好就会落得个苛责下属的名声。”
“只是我乃王爷妾室,此番被朱副将多次戏弄。王爷若没个章程,旁人又会笑话王爷屈于朱副将淫威,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
“惩戒也不好,不惩戒也罢,都让人左右为难。朱副将倒给王爷出了个难题。”
谢宴辞侧目看了她一眼。
他只当小姑娘要诉委屈,没想到几句话就点明了厉害关系。
“属下不敢,殿下息怒啊。”朱愈勃然变色,头立马不断地磕在坚硬的砖石上,浑然没有痛意般使着劲儿。
这些罪名已经让他吓破了胆,哪敢再仗着军功拿乔。
“属下误以为是王爷府上的奴婢,一时鬼迷心窍才口出狂言,属下甘愿受罚!”
他求饶个不停,原本长相粗犷的脸上此刻满是泪水和鼻涕,看起来有些滑稽。
谢宴辞嫌他聒噪,神色逐渐冷厉起来。面上的玩味尽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眸底的寒光,卷着阴戾的愠怒翻涌而上。
“朱副将是在认罪?”
朱愈磕头的动作顿住,他连连点头:“殿下恕罪,属下真的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谢宴辞放在姜稚肩头手上的力道未松,他不再看朱愈,而是偏过头去,目光灼灼地盯着姜稚。
“既知有罪,就当要罚,来人!”
谢旪就候在院中,时刻注意着房内动静,听声忙踏进屋子去领命。
“殿下。”
“朱副将在王府言语无状,冲撞了本王。去枢密院传口信,将人带到众将士面前领罚五十大板,以儆效尤。再革去副将一职,降为士,随北调的骑兵一同去边关戍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