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路明非手里有钱,和路鸣泽一个水平。
上次路明非回家,毫无疑问的,迎接婶婶的雷霆伽马巨熊咆哮,路明非双腿软,就跟巴普洛夫的狗一样,本能的当场求饶道歉。
但路明非第一次在婶婶面前硬气一回,他为了男人的自尊心,都拒绝学姐的陪同了,这会儿落地成盒,样子岂不是很丑陋?
路明非说话磕磕绊绊的,但是眼睛狠狠盯着婶婶,态度明显——
我说不过你≠我认输。
婶婶气的挥舞扫帚要把路明非赶出去,叔叔见此坐不下去,连忙去劝老婆大人息怒,并让路明非别和婶婶计较,她就是那样的人。
路明非还没说话,婶婶听得火冒三丈,吃里扒外的家伙!
路鸣泽一旁看戏,磕着瓜子,胖眯眯的眼睛里流露着冷漠。
路明非看着三人,心里一横,高声道。
“好!我出去!以后我爸妈寄过来的抚养费,婶婶你一毛钱也别想拿到!”
这话相当于破罐子破摔,彻底与婶婶一家划分界限。
婶婶当场扯开嗓子哭嚎,绝对的女高音,穿透力极强,隔壁的邻居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婶婶可不管这些,她只想把自己受到的委屈泄出来。
婶婶不顾一切的拽拉身边的东西,去砸路明非,破口大骂养了一个白眼狼,没心没肺的家伙,狗都知道亲主人!
听到这些不堪入耳的脏话,路明非脸上的犹豫一下子没了,他心里在忍痛抽搐,非常难过。
他为什么要难过呢?
如果换作学姐的话,她会拍手叫好吧,就怕婶婶做事不做绝,到时候她也不好下死手。
悲伤的同时,路明非又觉得心底最深处的地方,那里裂开一条口子,先前他活得很压抑,如同被关押在严丝合缝的棺材里,现在漏出缝隙,新鲜的空气涌入,快要憋死的他大口呼吸。
路明非整个人兴奋起来,感到前所未有的畅快。
“你敢不敢把这话说给我爸妈听!”路明非怒吼。
父母没有尽到养育的责任,这会儿也别怪儿子拿出来当挡箭牌。
包括叔叔在内,婶婶一家人都怔住了。
婶婶快要把天花板烧起来的熊熊怒火被泼了冷水似的,瞬间闭嘴,她眼里流露出一丝恐惧。
叔叔则是羞红了脸,唉声叹气。
路鸣泽单纯被废物堂哥的气势吓到了。
“这些年我爸我妈寄给婶婶的每一笔抚养费,把银行转账记录交给我,哪怕这些钱都被花光了,我一分钱拿不到,根据法律,我也拥有知情权!”
路明非冷冷地说,声音带有揶揄嘲讽和怨尤,不像是他会说出来的话,倒像是一个被压抑很久的魔鬼。
意识到这件事后,路明非打了一个冷颤,他又要退缩了,想着息事宁人。
他害怕改变。
假如他变成魔鬼,会不会被父母抛弃,被学姐讨厌呢?
不、不对。
路明非又想,学姐和他说过,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凭什么他要为自己的愤怒、憎恨的丑陋模样而羞愧呢?
这才是活生生的人,一个敢于捍卫尊严的人!
我又不是自我标榜的圣人,我特么一个废柴屌丝!我骄傲我自豪!
路明非明明向他人卑躬屈膝时没脸没皮,反而会因为自己一点恶意而感到愧怍,当真是可笑。
好在现在有了一些变化。
路明非心想,那个公园里,学姐说过的一句话让路明非印象深刻。
好人就该被拿枪指着?
婶婶其实是色厉内苒,在家作威作福惯了,一旦路明非敢反抗,她还真就做不了什么。
总不能把路明非赶出家门,路明非天桥底下盖小被…万一路明非报警,如今这小子做得出来,婶婶宽宏大量的想,以和为贵。
说一句,她也不在意每个月抚养费的事。
最终,路明非和婶婶各自让步,路明非不追问抚养费的事,他在家里的待遇要和路鸣泽一个级别,路鸣泽有的,他必须有!
周末时,婶婶第一次没让路明非做些杂务,而是让叔叔开着宝马去平时带路鸣泽买衣服的商场,给路明非置办一身新衣服。
婶婶以为路明非心里偷乐,其实路明非没有多高兴,他觉得自己和婶婶家只是明面上还没有决裂。
路明非彻底孤身一人了…
“明非,怎么样?”
qq上线。
[四月是你的谎言]来消息,头像是一只怼脸的简州猫猫脸。
路明非回复:
“verygoo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