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西走上前,佩洛芙正翻过下一页,书页上拉长的字体飘逸又漂亮。
“在看什么?”裴西坐到她对面的摇椅上,这把椅子也是佩洛芙自己挑的,一把舒服一把稳当,极好的满足了她的需求。
佩洛芙慢悠悠地将书封立起来,硬皮封面上用花体,写着“西诺斯大帝”几个字:“不知道哪里翻出来的,许是野史。”
裴西平日不太过问这些,但现在就想和她聊聊,干脆就这这个话题说道:“书里讲了什么?”
“书里说,西诺斯大帝当年和贝利叶的初代校长、圣堂第一任祭司都是好友。”佩洛芙指尖摩挲书页,回忆道。
裴西被她口中说的吸引住了,倒真认真思考起来:“国史史册上可没有记载这些。”
现在回忆起来确实是一样的,但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裴西如今已是王室第十三代了。
普通人的生老病死,过得真的很快。
“所以说是野史嘛……”佩洛芙嘟嘟囔囔着。
她的语速也放的很慢,浑身透着一股懒洋洋的劲儿,裴西这才注意到佩洛芙的状态。她本就不易醉,还不上脸,此时在灯光下,那点浅淡的红晕就更看不出来了。
葡萄酒的后劲很足,刚喝下去时没什么感觉,之后就难说了。难怪她这次看书看得这么慢,也不知道她一个人呆在这,究竟喝了多少。
裴西伸手去拿佩洛芙捧在手里的书:“你有点醉了。”
“我才没有。”
佩洛芙小声说着,手往后一挪裴西就抓了个空,他有些哭笑不得,好声劝着她,才在她慢半拍的反应下抓住了书角。
就在裴西以为没事了的时候,猛地一阵力道传来,他赶忙伸手撑住长椅靠背。佩洛芙嘴唇一张一合的,说的很轻,裴西下意识凑近。
“……梅坦尼利。”
裴西立马反应过来,这是贝利叶学院初代校长的名字。等了好一会儿,见佩洛芙仍旧没有要接下去的意思,裴西准备直起身子,却被她下一句话定在远处。
“小狗……”
因为姿势原因,他几乎把佩洛芙整个人拥在怀中,裴西抬起头,叫她的名字:“佩洛?”
听见了自己的名字,佩洛芙快要闭上的眼睛半睁开来,她紧紧抱着书,蜷缩着身子,因着醉意,眼底泛着盈盈水光。
没再做出其他反应,她很快又闭上了眼睛。
裴西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时自己也没忍住轻笑了一下,他今天愣神的次数实在是多。
长椅大而柔软,旁边就是温暖的壁炉,佩洛芙自己也很喜欢在这歇息。裴西摇摇头,拾缀了一番,往壁炉里加了不少柴火,又去拿了床被子。
他坐在她旁边,就这么看着她出了神,直到注意到她皱起眉头。
也不知道是做了什么梦,睡着了还不安分。
“……谢佩鱼,我讨厌你。”
犹豫了半晌,裴西的声音响起。
他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幼犬,和当年相比,连大小都一模一样。
这名字还是哪次佩洛芙半梦半醒间说漏的嘴,当时两人也没磨合好,他权当自己抓住了人家一个把柄,还暗中欢喜了许久。
幼犬艰难地从长椅把手处爬上去,尖利的指甲钩住柔软椅面,它挤进女人折起的臂弯处,从喉间发出几声呜咽。
咚——
索克威的编钟声轰鸣,代表年诞午夜的钟声在雪夜响彻。
啪——
壁炉内火星乍起发出轻响。
光影明灭间,女人的眉头舒展,勾起一抹笑,像是坠入了甜梦。
谁是谁的替身
佩洛芙再次醒来时几近午后,壁炉里沉灰温热,殿内还带着余温。因着宿醉,她仍感到昏沉,大脑半天转不过来的感觉可不好受。
佩洛芙贪恋着此时的安逸,闭着眼睛就往被子里钻,突然感觉到脖子处传来一阵痒意。以为是发丝,她伸手想把它撩开,却摸到一团柔软。
触感不是自己以为的头发,佩洛芙瞬间清醒了。
她伸手就要去擒住这团未知生物,在动作之前听到了他发出的两声呜咽。
这一下子,佩洛芙终于反应过来了是谁,指尖凝聚的灵力散开,迅疾的动作也缓下来。那一小团温热在她脖子动弹两下,细腻的软毛钻进她的指缝又从中溜出。
昨晚的记忆一片模糊,想想也知道是她喝醉了,佩洛芙揉了揉幼犬的脑袋,调笑着说道:“你怎么又变成了狗,昨晚我喝醉了你还要骗我呢?”
回应她的是两声很轻的狗吠。
佩洛芙的力道不小,裴西避了避,仍不受控制地整个人埋进了女人的脖颈间。
佩洛芙身上总有股冷淡的花香味,犬类动物的嗅觉很是发达,这股味道从他的鼻子钻入,几乎要充斥整个身体。他的耳尖猛地竖起,尾巴紧跟着也晃了晃,若是佩洛芙现在拨开他细密的毛,就可以看见他皮肤上升腾的红意。
裴西受幼时经历影响不太喜欢他人服侍,侍从们担心私自前来会触怒他反得不偿失——就像曾经被杀鸡儆猴的个例,想想这被子也是裴西盖的。
佩洛芙先抱起了裴西,他也乖乖地被她搂住,凌空而起时仍一动不动地,小犬身长不过她半条手臂,不过是身上毛发茂盛看着敦实,抱着很轻。
系统的契约向来咬文嚼字,因着当初契约里写明了是小狗,这么多年过去,裴西变成狗时仍是小小一只。
确定了他不会因为自己的动作掉下沙发,佩洛芙掀起被子站起身,宫里很安静,除了他们也没其他声音,她干脆光着脚就走上了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