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晓,主子这么做有她的道理。
“主子,公子来了。”花影来报。
沈元柔整个人周身透露着一股倦怠:“嗯,让他进来。”
不多时,修长挺拔的身形规矩行至她身旁:“义母。”
“怎么了。”即便琐事缠身,沈元柔对他也是格外耐心。
“义母先前安排裴寂誊抄,那些卷宗在义母这里。”他温顺地答。
沈元柔揉捏着指根,想起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她给了裴寂一些事做。
再如何无关紧要,到底是卷宗,是不能被他带回玉帘居的。
沈元柔细细端详着眼前少年,他面色还带着些病态的苍白,那双眼睛却格外的亮,薄唇微抿,像是生怕她拒绝,却又不愿露出软弱。
沈元柔合上了字迹干涸的卷宗:“你的病好了?”
裴寂垂首道:“劳义母记挂,裴寂好多了。”
沈元柔却并没有相信他的话。
他的面色实在不好,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所以带着恐惧来见她,想从她的手上讨一件事做,以此来安抚内心的不安。
沈元柔洞察了他的心思:“那些卷宗不打紧,你是听旁人说了些什么吗?”
这些时日徐州的消息抵达京城。
太师府并非铁桶,裴寂不会一点风声都听不见,这孩子可能是被那些流言吓到了。
“不是。”裴寂袖中的手倏地绷紧,飞快地答。
他今日听到原谦的话后,便一直担惊受怕。
他对危险格外敏锐,裴寂知晓,自己去了尚书府是没有好日子过的。
“……义母体谅我,我却不能惫懒。”他固执道。
沈元柔静静地看着他。
他总是这样,瞧上去听话乖顺。
但裴寂认定了的事却格外执拗。
她抬眼看向月痕,后者当即为裴寂布置小案。
斜阳将少年笼罩,他沐浴着光,神情严肃地抄写卷宗。
“主子,老太君要的人参燕窝也都送了去。”花影前来道。
沈府的小爹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如今真拿自己当主子了,上来索要一堆上好的补品。
偏沈元柔也给他。
“尚子溪到哪了?”沈元柔问。
月痕:“尚小姐已抵达京城,只是今日已晚,尚小姐身边的人道,小姐明日再来见您。”
“也好,她与她母亲也许久未见,理应先回府去看尚寺卿的。”
裴寂心中陡然升起一丝惊异。
尚子溪,这个名字他并不陌生,尚子溪是京城有头有脸的女娘,母亲为当朝大理寺卿,她是个万花丛中过的主儿。
即便如此,还是不少男子想要嫁入尚府。
听起来,他的义母与尚子溪很相熟。
也是,义母虽居高位,为人却很好,她这样耐心的长辈,应当是很多人都喜欢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