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元柔平静锐利的眸光与她交汇。
原谦微微眯起眼眸,却见她神色依旧。
好似方才都是她的错觉。
原谦放下手中的茶盏:“沈太师说的是,老身是急于了却这一桩案啊。”
她不欲再说此事,顺势望向庭院。
此时午后的暖阳斜入正堂,一明一暗,将她与沈元柔分得很开。
微风拂,竹影斑驳,原谦握着檀椅繁复的扶手:“听闻沈太师收了一位义子,原某特来恭喜,你这位小义子可有婚配?”
沈元柔摩挲着指根的玉戒:“不劳原大人操心了,原大人若有闲心不如放在政务上。”
原谦稍许意外,而后笑道:“瞧你,我不过随口一问,你怎么总一副要赶人的样子。”
沈元柔并不应声,兀自打开了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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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寂在小厨房忙活了半日。
沈元柔虽然接纳了他,可裴寂总归心里是过不去的。
他不能心安理得的住在此处,总要为沈元柔做些什么的,他做糕点的手艺不错,如今特意为她换了新口味,只盼着沈元柔能喜欢。
蒸屉甫一掀开,蒸汽裹着清甜淡香,裴寂绷紧的唇角这才放松下来。
“公子做糕的手艺真是一绝!”曲水惊喜地看着那屉糕。
世家大族的公子向来十指不沾阳春水,裴寂会做糕,甚至做得很好。
他深吸了一口气:“简直比宝华街御厨开得那家,还要勾人!”
在曲水期待的眸光下,裴寂为他留下了两块。
裴寂将糕点码放齐整后,盖上了食盒:“我为义母送去。”
太师府极大,但他的院子离沈元柔的并不远,并不会为此失了方向。
斜阳挂在院墙上,此时应当商议完了。
裴寂心头剧烈跳动着,一刻钟的功夫,生生走了一炷香。
想要从他的玉帘居到沈元柔的院子,中间的正厅是必要经过的。
裴寂经过那株海棠树时,一阵熟悉的声音灌入他的耳朵,他方迈出的脚步生生顿住。
骨子里的恐惧再度被印出了,他清楚听见那人说。
“那便是没有婚配了,这样的年岁正是该选亲的时候,原氏与沈氏这些年也需要一个缓解的契机……”
缓解的契机。
裴寂攥着木提手的苍白指骨倏地绷紧,圆润的指尖狠狠扎进掌心。
走神
他这些时日在京城,也听说过沈原两氏。
原氏树大根深,是姜朝多年不倒的世家大族,为众世家之首。
原谦又为当朝刑部尚书,想要巴结她的人,谁不尊称一句大司寇。
这样的职位在太师面前兴许不痛不痒,但刑部主管刑罚政令及审核刑名,且原家与各大氏族大都有姻亲的关系在。
错综复杂的关系网,注定不论她们有什么隔阂,沈元柔不能与原氏闹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