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身后不远,长长粗粗快和竹竿长,握拳大的黑蛇从阴暗的角落里缓缓游出,闪着银光的鳞片沿着冰凉的地板悄无声息的滑过。
花百岁坐在妆台前专心描妆,头都不回一下。
便见那长长的黑蛇静悄悄的滑到她脚边,然后一寸一寸游进她垂地的裙底。
黑蛇顺着她的裙纱,小腿,缓慢爬上她窄细的腰身,修长的手臂,最后逐渐缩小变短成了一圈细小的黑色手镯,静静的挂在她纤细的手腕上。
整个全程中花百岁眼不眨一下,手都不曾抖过半分。
小半柱香后,当精细的妆面彻底完成的时候,有人犹犹豫豫的走到半开的门边,屈指轻轻的敲了敲门。
“归河,今日还是没胃口吗?”门边传来师父满是关切的嗓音。
“师父给你做了你以前喜欢吃的莲子百花羹,你要不要尝尝?”
她便搁笔起身,莞尔回首:“好啊,徒儿已是许久没吃过师父做的汤羹了。”
手端汤盘的师父站在门边,愣愣的看住她。
屋里的花百岁一袭红裙烈裳,披纱垂地,正对着他露出一个灿烂至极的笑容。
旁边烛台里的烛光盈盈浅浅的投在她秀气腼腆的脸蛋上,轮廓微微的生出光,竟有一种热烈夺目的圣洁感。
“怎么了,师父?”她款步走到师父面前,满是得意的转了个圈,再眉开眼笑的问,“这是新做的衣裙,徒儿穿着不好看么?”
“好……好看,很好看。”
师父呆呆的看着她,眼睛都转不开了,空荡的眼神却像是透过她看到了谁,就听到低声恍惚的答:“归河怎样都是最好看的。”
“像不像师父认识的一个旧人?”
花百岁听完更为高兴,还十分满意,笑眯眯的说:“有人告诉过徒儿,师父曾有个认识的人,她也总喜欢穿一袭红裙,美的像个仙子呢,而且与徒儿正好有两分相似。”
徐长风呆呆的望着她,一时没有应答。
其实何止两分相似,方才她转过身的一剎那,他甚至以为那人死而复生,如今就喜笑颜开的站在了他面前,兴高采烈的唤着他的名。
一袭艳色花裙的花百岁还站在面前,正满怀期待的等着他的回答。
徐长风很快回过神,神情淡然的笑了笑。
他说:“不太像。”
“是么?”花百岁一听就皱了眉,随即低头扯了扯自己薄薄层层的衣纱。
她一脸难掩失望的说:“徒儿还想着穿成这样,能让师父高兴高兴呢。”
徐长风听了心头便是一软,一涩。
软自是因为自家徒儿的体贴懂事,涩却是因为她这段时间实在太过孝顺贴心,一心一意却只把他当做最信任最亲近的长辈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