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从泽的指腹搭在日历纸上,轻轻地摩挲着,珍重无比。
在每个月份张的角落处,江凛都备注着:距离回家见他还有x天。
他看在眼里,心底亦生出无边感动,然而日历不知不觉翻到了当年的本月,他的目光瞬间便被某个日期给吸引过去——因为在日历上,这一天被江凛用红笔大大圈出加粗,标着三个感叹号。
正是当年的今日,他的生日。
贺从泽一顿,突然失笑。
她啊她,连她自己的生日都没有标出来,权当是普通日子,却将他的生日如此郑重其事地放在日历中。
感叹号后面,跟着江凛的日记:【今天是他的生日,但我不在他身边,送礼就怕他触景生情跑到朗斯来见我,还是算了吧,等回国再给他补过。】
言之凿凿,好像还真有道理似的。
贺从泽无奈地摇摇头,最后终于将日历翻到底,他轻轻合上,将其小心收好,觉得就江凛那口是心非死要面子的性子,要是被她发现了肯定是要被销毁的。
这种宝贝已经被他收入囊中,自然要好好珍重着,好日后再拿出来翻看。
能瞧见江凛这种手写情书般的事物,贺从泽不是夸大,他真觉得这辈子应该也就这一次了。
而楼下的江凛,并不知道自己的某些小秘密已经被相关人一字不差地收进眼底,她给闹总倒上猫粮,贺伊睿在厨房帮着整理柜子,将碗筷摆得整整齐齐,有模有样的。
期间,贺伊睿看着她的笑容总让江凛觉得有猫腻,但又说不出来是怪在哪里,她就没放在心上。
江凛整理厨具过后,便陪着贺伊睿一起在客厅中看电视,贺伊睿靠在她怀里,还顺带抱着闹总,边撸猫边观看节目,实属放松。
江凛虽说对综艺节目并不感兴趣,但陪着贺伊睿一起看,倒也还算可以。
也不知看了多久,直到节目结束,贺伊睿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哈欠,江凛掀起眼帘看了看时间,都晚上十点多了。
贺伊睿懒洋洋地动了动身子,嘟囔道:“妈妈,我困啦。”
江凛遂将小丫头给抱了下来,带着她去卫生间简单洗漱后,便送她回房间睡觉了。就算明天贺伊睿放假,也不能太迟睡。
江凛这种熬夜熬惯了的人,在婚后也被贺从泽半强硬地开启“养生模式”,每天晚上十点半之前基本就准备上床睡觉了。
她也有些乏了,毕竟今天上午参加贺伊睿学校组织的亲子活动,耗费了她不少精气神,冲了个热水澡后,她便回了卧室。
不过,贺从泽竟然不在。
江凛挑眉,料想到他肯定是正在书房工作,也就自觉不去打扰。
因为不想一个人先睡,所以她便靠在床头,翻看起了近期精选出的医学论文,握着笔时不时标标画画,时间从笔尖下悄然流逝。
直到江凛觉得脖子开始隐约传来酸痛感,她才将论文放在旁边,贺从泽这会儿还是没来,她不禁去看了眼手机,竟然已经快十二点了。
他还在忙?
江凛皱皱眉,一度怀疑贺从泽是不是在书房里面睡着了,纠结许久,最终她还是忍不住下床,去书房看了看情况。
书房门被推开的瞬间,文件堆中的贺从泽下意识抬起头,本在键盘上敲敲打打的指尖也停住,他微拢眉,看着门口处的人儿。
他分明跟她约法三章,规定十点半之前一定睡觉,这都几点了,她还没回卧室?
想着,贺从泽问她:“怎么还不睡?”
江凛靠着门框,抱臂打量他那满桌的文件,不答反问:“你最近工作量很大?”
“还好,都是些琐碎的小事,处理起来费时间。”
“那你今天打算熬夜?”
贺从泽似乎隐约察觉出什么,眉眼间浮现些许笑意,他没正面回答,而是道:“我明天不用去公司,只有下午的会议需要过去一趟。”
江凛闻言停顿半秒,随后她噢了声,转身就准备要走,“那你慢慢熬,我先去睡了。”
语气听起来倒是平淡得很,与日常中没什么区别,但是他就是能听出来,那极其隐秘的不对劲。
贺从泽勾了勾唇,他放下手中的笔,对江凛道:“你先过来,我有件事跟你商量。”
江凛停下脚步,侧过脑袋瞥他一眼,不知道他神秘兮兮的又要搞什么,但还是回身走了过去,“怎么了?”
然而她刚走到贺从泽跟前,还没来得及站稳脚,就被他握住手腕给扯了过去,她前一秒还站着,下一秒就已经坐到了他怀中。
江凛下意识就要重新站起来,然而贺从泽已经将手臂圈在她腰上,任她怎样动,就是无法脱身。
江凛啧了声,“你大半夜怎么动手动脚的?”
贺从泽笑了,轻咬她耳垂,语句几分含糊:“大半夜不就是动手动脚的时候?”
江凛:“……”
贺从泽搂着怀中的女人,熟悉的清香绕在他鼻端,染得他满怀都是柔软的芬芳,说不出的心安。
他低声,语气中噙着笑:“怎么,没我睡不着?”
男人的呼吸洒在脖颈处,气氛瞬间暧昧起来,江凛不自在地躲了躲,蹙眉回他:“没你我睡得更香。”
贺从泽此时的注意力,却是放在她泛起粉潮的肌肤上,半晌他哑声:“你这口是心非的习惯,真得好好改掉。”
“我就是来看你是不是在书房睡着了而已。”江凛此时已经觉得耳根在发烫,她欲要从他怀中逃脱:“行了,你忙你的吧,我回去睡觉。”
然而挪了挪身子,却是动弹不得,她只好拧着眉回头去看贺从泽,恰好撞入他眼底的暗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