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功不受禄,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孙女儿这点道理还是懂的。”
太夫听了范衡阳的回答,点头同意“可是一味地拒绝,怕是也会落人口舌。”
太夫说得没错,人家给你送东西肯定都是有原因的,要么是有所图要么就是为了攀关系。以现在自己的年岁还未涉事朝政所以有所图的原因无从说起,但是细想一番送礼的人这关系可就错综复杂了,有太女殿下的人二殿下范司夕的人也不少,所以这就是在试探自己看看自己会选择站哪一队?
“爷爷,你听说过一句话吗?这世上从来不缺英雄,难得的是那些甘愿站在角落里为英雄鼓掌的人。”
没错,当一个队伍的领导人确实很不错---光彩夺目荣耀万分。可是好的队伍不是还得有队员吗?当个群众未必是一件坏事。
太夫看着眼前的范衡阳,一时间震惊得说不出来话。
这孩子的心思可太深了,刚刚的那番话若是真心的那么这孩子活得则太超然洒脱了,年轻的身子老人的心,这样的孩子忧思太重怕不是个长命的;若刚刚说的是假话这话可就太难说了,这样的心机谋划不知是福是祸。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现在可就是你崭露头角的好机会,你当真愿意舍弃?”
已然聊到这份上,太夫也不想隐瞒了,直接说出范衡阳以前随手作的诗试探道。
太夫怎么知道自己在纸上顺手写过这首王维的《终南别业》?这首诗自己从来没当别人的面说过。
太夫一直派人监视着自己?那个眼线到底是谁?小六子?不可能啊这小六子很少进自己房间,小福子更不可能了,厨房大娘更不用说。是南橘吗?
范衡阳端起放在自己面前的茶碗,将里面的茶一饮而尽,原本歪着坐着的身子端正后起身站到太夫面前缓缓开口道“爷爷,你对我的恩情我永远都会记得,在皇宫里这样待我好的人没几个,我呢也是真心把您当我亲爷爷看待,至于您相信与否,咱们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但是像监视我这样的事,让我很不舒服我不喜欢。你想了解我的各方面情况,你直接来问我就是了,没必要私底下这样做。”
纸永远包不住火,一时间和和稀泥可能会得到暂时的太平可终归不是长久之计。不要说真真的亲人间缘分还分个缘深缘浅,更何况是范衡阳和太夫这样的名义上的亲人呢。
大家本就各有算计,但是范衡阳可没想那么多,那些对自己好的理应回馈也对别人好,若是真是有所图的那也别怪自己闭门谢客。
范衡阳的话刚一说完,只听见‘‘嘭’的一声,太夫将自己手里的茶碗摔在了地上,愤怒道
“混账,你可知你刚刚你说了什么?我看是太和殿跪的时间不够没让你长记性!”
刚刚范衡阳和太夫在里屋说话,得福和莫经年都是在门外候着的,此时听见屋里的响动急忙进了屋。
得福和莫经年到了里屋见太夫怒气冲冲地看着范衡阳,范衡阳则不知所措站在太夫对面。
得福递了个眼色给莫经年,莫经年点了点头迅速蹲下身收拾地上的碎瓷片,自己则扶着太夫缓缓地坐回椅子上,等着太夫坐稳后开口道“殿下,万不可这样大不敬啊!”
范衡阳不知道为什么太夫会发这么大的脾气,自己就是说出了心里话而已,再说了太夫确实是派人监视自己了啊,这是事实。
难道当面被自己拆穿是面子上挂不住一时间恼羞成怒?
听着得福的话,范衡阳看了看手扶着额头的太夫,看着是真的被气急了,还从来没有见过太夫发脾气,自己来这里这么久的时间里。
“我只是说出了我心里话而已,我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言语,我知道我的话可能说得太直了,让您心里不舒服了,作为晚辈向您道歉。”
范衡阳说完向着太夫鞠了一躬。
太夫揉了揉眉心,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把自己的情绪稍稍平复后复起身,站到了范衡阳面前,手搭上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小五,哀家知道你的一颗赤诚之心,可是这说话万不可这般只直不屈。今晚你说的这番话要是传了出去你有几颗脑袋够掉的?你得记着普天之下莫非黄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很多事多的身不由己;再则我只是念了你随手写过的一首诗罢了,你便这般沉不住气,他日多的是人对你各种试探,到时你又该如何呢?”
范衡阳听完太夫的话,内心波涛汹涌,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仿佛瞬间失声了一般。
跪下给太夫规规矩矩地磕了一个头后,出了泰清宫。
“殿下,您等等。。。。。。”
莫经年紧追着范衡阳出了泰清宫,叫住范衡阳。
范衡阳转身停住“怎么了?”
莫经年走上前站在范衡阳面前,安慰调和道“殿下,太夫也是为您好您别埋怨他。”
范衡阳嘴角扯出一抹苦笑“更深露重的早些休息吧,我回了。”
说完转身就走了,走出一段距离后抬起手臂左右摆了摆---示意莫经年快些回去,直至身影消失在宫道拐角处。
我的花儿落了
范衡阳现在也不想回茂樨阁便提着灯笼四下走走。
原本想着去御花园可是有些远,二来御花园里的池子也有好几个,一个不小心掉下去了可就一命呜呼了---不安全。
左思右想决定去望远楼。
这望远楼是皇宫里最高的一处建筑了,站在望远楼上可以看到皇宫以外的京城。范衡阳最近最喜欢去的地方除了知渊阁便是望远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