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啰耶如今被关在左金吾军司,此处铜墙铁壁,没有任何强袭的可能。而王爷你从前线脱身,行动隐蔽,根本无法在一天内调动可以与左金吾军司精兵比肩的兵力,更别说皇帝昨晚还了下令,让虚陇带人协助。”
光渡已经在他脑子里,灌入了一些他以往从不曾注意过的领域。
若光渡认为他心有二念,那么很可能就会对他有所保留,这会让他接下来的行动举步维艰。
李元阙听出这问题有异。
他不想自己看上去不真诚。
他下意识想解释,但转念一想,却又忍住了。
光渡旋即起身,从书架上抽出一张羊皮,在桌面上摊开。
“……不论值不值得,只论该不该做。”
李元阙顿了一下,眨了眨眼,收了笑意,“这么快?”
光渡:“王爷,都啰耶死期定在明晚。”
李元阙收起了眉眼间的明快畅意,那张昳丽英朗的脸上,神色认真,“知难而退易,可这事实,更多是知常人不可为而为之。”
这直觉来的毫无理由,仿佛不深究下去,定会错过什么。
翌日亥时,城西远郊森林。
李元阙听得认真。
“我也……说不上来,你们哪里相似。”李元阙有一点出神,“但总觉得,一定要问你一问。”
“恕我直言,王爷,如果你想救都啰耶,你不会有任何取巧的可能,这是场硬仗,陛下既然已经知道你在这里,就已经布防了最周全的兵力。”
他的声音仍是稳的,“看来,王爷已经下定决心了。”
李元阙神色凝重,“虚陇我有所耳闻,白兆睿确实不错,但我亦非毫无打算。地点,路线,兵力布防如何?你可有任何线索?”
…
“若我心中有愧,照镜自惭,我又该如何让我的兵信我、将性命托付于我?当断不断,就不配作为戍边六军军司的总领了。”
“虚陇武艺高超,夏国法,他亲自率兵送押都啰耶,即使是路上,守卫也几近固若金汤。王爷,亢龙有悔过犹不及,君子之道,也有应退则退之时,你现在放弃还来得及。”
“王爷,这是中兴府近郊地图。”光渡以指为示,“明日白兆睿将会带着都啰耶秘密行军,从西南左金吾军司出发,前往城西远郊,他们会路过这个山谷,时间是早子时……”
李元阙微微愣住,他显然是没想到光渡竟然会这样回应他的疑虑。
光渡见状,眼中多了几分玩味,“王爷,我是做了什么,才让你觉得我和你认识的人相像?”
怕是再也不配与他并肩进退了。
李元阙摇了摇头,“如我自惭形秽,日后与故人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