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的时候,光渡刻意放慢了脚步。
他目光偏移得不明显,而白兆丰现在都不敢和他对视,自然抓不到光渡在隐秘的左右打量。
他将这座监牢里面的布局,和关押的囚犯都记在心里,牢房大多都是空着的,只偶尔见到几个人。
光渡全部确认过,里面没有王甘。
张四没说话,只重重的给他磕了一个头。
但短暂的轻松后,白兆丰同样感到了君威难测。
张四退得很快,立刻就跑出去清理自己了。
前日明明闹得那样难看,众人以为张四就是侥幸不死,以后也决计不可能再在中兴府活动,哪知道才过几天,陛下就给放出来了,还回到了光渡的身边?
这并不意外,一个能让虚统领和白将军束手无策的硬茬,一个文臣进去,轻飘飘几句话,能做到什么?
从左金吾军司离开那刻,光渡确认是无功而返。
张四。
然后白兆丰发现,自己被张四无声无息地给挤开了。
李元阙果然就在他的书房里。
此时天色尚未昏暗,屋外阳光透过窗。
果然,光渡大人不会让人失望,递给乌图足够的礼物。
——这就能走了?
光渡动身返回中兴府,他刚回到自己住处没多久,就见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李元阙即将要做的事,承受着非同寻常的压力,可他至今还能言笑晏晏,肚量涵养确是非常。
都知道光渡大人颇得圣心,在他面前混个脸熟只会有百利而无害,更不用说,谁还没看见今天宫里拉出去一马车的赏赐?
从前他们便是这般,光渡在书房里,而张四只站在房门口,互不打扰。
等光渡确认张四离开后,才对着最里面的书架,扬声道:“王爷,你次次这般不请自来,着实是有些嚣张了。”
他的话音刚落,最里侧的书架那里就转出一个人,长腿轻敏修长,脚步落在地上却毫无声息。
见光渡还有事情要忙,乌图没有多留,与白兆丰一起回宫了。
而张四不发一言,沉默地跟在了光渡的身后。
光渡手持一卷书,转身对张四说:“张四,这是第二次了,以咱们皇帝的心性,如果再有第三次,连我也保不住你。”
但这两人却知道,一切都和从前不一样了。
“我只知道,若是大人什么都没做,我必然不能再次回到大人身边。”张四沉声,“对不起,这次是我错了。”
张四稍微想了一下,就明白光渡大人是闻到自己身上的味道了。
等到四周再无他人时,张四跪下行礼,“谢光渡大人,保我出来。”
等这房间只剩下光渡和张四时,张四才找到了一些熟悉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