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若蝴蝶栖息于棠枝花侧,伸展瑰丽的翅翼,于艳丽的霞色下渡光闪烁。
长睫之下,瞳藏春秋。
而光渡面如霜冬。
“陛下,你究竟在试探臣什么?”
真相与谎言审慎穿行。
帝王专心地看着他。
天垂怜地将金霞渡在光渡瞳中。
以瞳为线,天光遮覆半面,让冰霜的锐痕都柔化。
光渡眼中的情绪是明显的厌恶。
皇帝放开了他,“是孤不对。”
他不仅没有计较光渡无礼的质问,反倒是因为光渡在他提及李元阙时展露的敌意,而感到了愉悦。
皇帝耐心解释:“孤的这位堂弟,向来是有些特立独行的。他此时本该领军拒金兵于羊狼砦,可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竟然抗旨不尊,抛下前线大军,自己一个人跑回来了。”
……李元阙真的回到了中兴府?
光渡非常快地反应过来,这意味着什么。
他露出了将信将疑的诧异。
这也是皇帝想看到的,在皇帝的预期中,光渡应该有的反应。
光渡迟疑道:“……这是真的?不是陛下拿此事试探我?”
“孤在李元阙军中,并不是全无耳目。”皇帝唇角在笑,眼中却没了笑意,“此事,孤已有十分把握。”
光渡喃喃道:“按照我大夏《天盛律令》,主将擅离前线,其罪同叛国,斩无赦。”
皇帝垂下修长的手指,指尖轻轻点了点桌面,“孤实在是好奇,李元阙冒这么大的风险回中兴府,他是为了什么?”
他稍微想了一下,露出遗憾的神色,摇头道:“若是李元阙来中兴府,只是为了地牢里的那个孩子……那孤这些年,算是高估了这个堂弟,他比我想象中还要好对付。”
“陛下,李元阙在西凤军中毫无破绽,可他若是敢自己跑来中兴府……”光渡语气变得轻快,眼中的光却愈发漆黑,“不让他死在这里,都是瞧不起陛下了。”
皇帝微笑道:“你说得是,既然他敢来,就让他有来无回。”
带着杀意的语句,随着笑意轻轻出口。
伴君三年,光渡知道,当皇帝真正想杀一个人的时候,他从来都是笑着的。
就像现在这样。
语气如同谈起春花秋月,轻柔又宽和。
光渡主动请缨:“中兴府是陛下的地盘,李元阙敢大摇大摆的跑过来,就不可能再活着离开,如此天赐之机,机不可失,臣请命,愿为陛下分忧。”
皇帝温和地笑道:“你是文臣,不通武艺,就算是以智取胜,也难免会有动手的时候。可孤那位堂弟可是军中首帅,十五岁就能单枪匹马深入敌军中,斩下敌将首级。”
不出所料。
皇帝拒绝了他亲自抓捕李元阙的提议。
李元阙。
这三个字像是某种蛊咒,这么多年,光渡一直都和这个名字绑在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