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梨矜眼神闪烁,轻声讲,“明天是周六。”
香薰蜡烛的幽微烛光是卧室里唯二的光源,此外的是楚淮晏的眼睛,松木与琥珀的尾调覆盖葡萄柚的清香,火焰顺着引线向下,融开蜡油,也烧断最后的理性。
纵然路梨矜有再多的心理准备,到了真刀真木仓的实践时刻,还是下意识的想要退缩。
“乖。”楚淮晏耐心的哄着她,婆娑泪光里,是他覆过来的脸庞,“叫我名字。”
路梨矜娇糯地喊他,带着点儿求饶的想法,“楚淮晏。”
克制的汗水滑过下颌,滴在她脸颊,楚淮晏彻底撕碎温柔的面具。
颈间的玉牌吊坠摇晃,被青。筋浮现的手调转倒带至背后。
长痛不如短痛,他如是宽慰她。
事实也诚然如此,内心比身体更先接纳,随后感官都为之打开,路梨矜因他而震。颤愉悦,如涨潮的浪,被一波又一波的送到更高处。
抓皱床单的手指被掰开来,楚淮晏顺入指缝,与她十指紧扣。
路梨矜再也听不见窗外的惊雷暴雨,只有身边人急促的呼吸与自我剧。烈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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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云雨翻覆到中段,路梨矜就已经无法再完整的叫出楚淮晏的名字,灵魂都被撞的支离破碎,更遑论原计划中的表白,说不出口的我爱你。
沙滩上搁浅的鱼,不能自行掌控生死,全仰仗潮汐的起落。
路梨矜在浴缸里昏昏欲睡,险些呛水,红着眼圈求楚淮晏才勉强得到了休息,趴在他肩头被吹头发,继而又迅速的跃入了千奇百怪的梦境中。
她梦见年幼时被奶奶牵着去买蛇酒,爷爷早年腊月寒冬登台落下了风湿的毛病,久治不愈,到底开始寻求偏方。晌午的“药房”里光线明亮,形态各异的长蛇被以扭曲的姿态封存在巨大的玻璃罐中,开。膛破。肚,鳞片纹路清晰,路梨矜害怕的躲在奶奶身后,用小手捂着眼睛不去看,但她总不能一直逃避,那酒罐就放在正厅的桌上,她被迫习惯,可恐惧不会因为与之相处太久便消弭,每次见了,还是怕的。
梦里成年的路梨矜又一次回到了旧居的庭院中,榆钱茂盛,高大了许多,她迟滞地推开屋门,积灰扑扑簌簌地落下,再抬眸,正对上那罐八分满的蛇酒,高度酒精是良好的保鲜剂,罐中的蛇头与她隔着时间海对望,路梨矜踉跄的退后半步,被门槛绊倒,手掌触地,擦得血肉模糊。
多荒唐,记忆中怀念的地方还在给予她意外的伤害。
路梨矜是硬生生把自己哭醒的,楚淮晏的手臂被她当作枕头,身体则给她当抱枕,因此她的异动也能带动他的感知。
“怎么了?”楚淮晏向来睡眠浅,在她之前醒来,用拇指去擦拭她眼角的泪,无可奈何地讲,“梨梨怎么就这么会哭?”
“……”路梨矜迷迷糊糊,反应了半拍,花了点儿时间才搞明白他指什么,气鼓鼓地捏他的腰,没掐动,反而被抓住了手腕。
在动。情时抓挠楚淮晏的肌肤,食指指甲劈断了一小块儿,清理时被他悉心修剪过,现在看着要比其他手指短一些。
楚淮晏亲吻她的指。尖,黑眸噙着笑,“痛吗?”
路梨矜摇头,抽鼻子否认,“不疼的。”
那时的感知范围不再此处,楚淮晏也明显低估了女孩子们平时美甲打磨指缘时要遭的罪。
楚淮晏勾唇角,“我没问你手指。”
路梨矜仍旧否认,不过这次讲的是,“不疼了。”
如果痛是他带来的,那完全可以忍耐。
她恍惚间想到上学期那门文学鉴赏的选修课,在课上读完了狄更斯的《双城记》,比起开头处脍炙人口的排比句,路梨矜更喜欢另一句。
——倘若命运垂青,我能有机会或有能力做出牺牲,我愿意为你和你的至亲至爱做出任何牺牲。
后来她也的确做到了。
“你……”路梨矜哑着嗓子犹豫道,“可以亲亲我吗?”
她说这话时候还带哭腔,长睫颤。抖,眼里有清凌凌的光闪动,看的楚淮晏心生出无限的柔软。
楚淮晏没有马上应允,他拍了拍小姑娘的肩安抚,翻身下床。
怀抱就此落空,路梨矜微不可查地叹息。
天已大亮,窗帘没能完全盖住光线,路梨矜扫到宽阔背脊之上,鲜艳的抓痕,来不及道歉,楚淮晏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视线范围内。
她把自己瘫。成大字状,凝视雪白的天花板,脚步声由远及近,失落被拂扫而空,楚淮晏含了口温水,以亲吻的方式渡过来。
路梨矜被亲得猝不及防,流水润过干涩的喉。管,唇。舌又被缠。绕,楚淮晏的手掌扣着她后脑,无限加深了这个吻。
“不是要亲?”楚淮晏舌忝着唇角,戏谑问。
路梨矜瞪他,娇嗔讲,“那我、那我也没有,让你这样喂我喝水啊。”
楚淮晏哂笑,将杯凑到她嘴边,“拿得动吗?”
瞧不起谁!路梨矜双手捧过水杯,仰头喝空大半杯,递过去个挑衅的眼神。
“厉害。”楚淮晏伸手接杯,揉她的脑袋夸讲。
路梨矜趁他往床头柜放杯的间隙,轻轻触碰后。腰的抓痕,认真致歉,“我以后会注意的。”
“注意什么?”楚淮晏将玻璃杯贴墙根放好,明知故问道,“轻点儿抓?那倒也不必,都随梨梨。”
骨节分明的手指触到纤。瘦脚踝,顺着滑至大月退中端,不容置喙地强石更分开撞了进来,路梨矜没能逃开,听之任之的被摆弄,指甲再度陷入他后背的皮。肉里,窝在匈口无力的大口呼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