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梨矜缓慢地理顺思绪,她拉开主驾驶车门时,楚淮晏的第二支烟已经烧到中段,她毫无征兆地倾身往他腿上爬,楚淮晏怕烟烫到她,一扬手,星火被雨水湮灭。
“怎么了?”带薄茧的指腹摩。挲过如玉后颈,抚着纤。瘦蝴蝶骨。
倾盆暴雨砸着车顶棚,噼里啪啦的响,路梨矜扶着他的肩头来回调整坐姿,直到能够平视他的眼睛,也感受着某处的炽。热,丁页在自己腿间。
一双圆润的杏眼锁着楚淮晏,楚淮晏看进她的眼底,里面有场飓风正在成型,他猝然心一惊。
“楚淮晏。”路梨矜叫他的名字,字正腔圆,声音清明,“你喜欢我吗?”
楚淮晏挑眉,玩世不恭地笑笑,“别问这种傻问题。”
不喜欢你的话,深更半夜睡大觉我好不好?何必陪你风雨里走这一遭。
路梨矜笑容璀璨柔软,目光灼灼如炬,她换了个问题,执拗地继续问下去,“那你会对爱情永远忠贞不渝吗?”
楚淮晏怔忪,玩世不恭的笑容一点点地褪干净。
这样近的距离,再前半寸,就能亲吻彼此,本该衍生出无尽的暧。昧旖。旎,此刻却有种诡异的清寂。
路梨矜是有点儿醉的,他大可以应答如流的敷衍来哄这只小醉鬼,但楚淮晏不想,也没有这样做。
他拨开路梨矜垂坠到额角的碎发,温柔地别到耳后,又很轻的吻了下她的额头,语气波澜不惊,但极尽残忍的发问,“初遇那个雪夜,梨梨是因为我才唱的《暗涌》吧?”
回应楚淮晏的是一种死气沉沉的默然,路梨矜就那样看着他,有种少女式的孤勇,像是信徒渴求神明的垂怜,也等命运的审判。
楚淮晏眼底晦涩难明,他讲下去,以陈述的方式,“如果我不是楚淮晏,你也不会跟我走。”
以他的身份地位,想查到些什么易如反掌,陈扬没有纠。缠不休、姜琦也以最快的速度退学离开,连当天出席了订婚宴的二叔都对这件事情缄口不言,路梨矜其实什么都明白的,楚淮晏有帮她善后。
她也不是没有劝过自己都算了,只是又遇上了,走到这一天,就还是想要更多的东西。
是人非神,欲。壑难平。
从前会疑惑戏文里那些痴。缠悱。恻的爱情故事,真落到自己头上,方知飞蛾赴火,心不由己。
楚淮晏降下车窗,潮意蓦地涌进来。
雨水打在窗边,溅跳至路梨矜手臂肌肤,砭骨的凉。
楚淮晏又为自己燃了根烟,尼古丁滚入肺腔,隔着青白的雾气又看清楚坐在腿上的小姑娘,她没哭也没有闹,就很安静的呆着,蒲草般柔软,又韧如丝,让人不忍割舍。
说来也奇怪,最最开始只是一点儿恻隐之心的怜悯,进而在日常相处里演变成无可奈何的舍不得。
也讲不出路梨矜哪里好,就是觉得特别。
这刻若是路梨矜问楚淮晏的是,“你会永远爱我吗?”
那楚淮晏大概率会遵从本心的告诫她,“我未必。”
情之一物,千丝万缕。
然而她没有,所以他也没有。
路梨矜等到楚淮晏把指尖的烟抽完,终于等来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我一直觉得,人要到八十岁,土埋眉毛的时候,才有资格总结生平的成败对错,你所要求的忠贞不渝,在我这儿也是同样的概念。”楚淮晏破天荒地和她讲起了道理,带了点儿年长者的循循教导,“所以没到盖棺定论,我都说不准这事儿,但我愿意为你试试。”
路梨矜黯然的眼睛又亮了起来,雀跃无比地讲,“只是试试吗?就不可以,再为我努力一点儿吗?”
“……”楚淮晏活了二十七年,从没见过这种乘胜追击的方式,但他还是回了,回完连自己都发笑。
他答,“我会为你努力的。”
多年后网上流传一个热梗:你这辈子,有没有为什么人拼过命?
楚淮晏莫名其妙的想起了路梨矜雨夜逼问的这天,挺不贴切的,但真的,他毫不怀疑自己否认的话,下一瞬就会失去,他竟也为此感到恐惧。
路梨矜笑容绚烂,鼻尖和他的相贴,一呼一吸间争夺着赖以生存的氧气。
“你说我就信。”她嘟哝着,“全世界我最喜欢你啦。”
楚淮晏的掌心淬过火,抚在她月要间,灼。热发烫,这样的坐姿刚巧方便了他,微微低头就能啄到白皙的天鹅颈,再往下是被衬衫纽扣禁。锢的软甜。
“光是这样就开心了?”楚淮晏喑哑讲,手指已经顺着下摆的缝隙滑了上去。
路梨矜咬唇,含糊地回,“想怎么样都随便你。”
楚淮晏很轻的笑了声,指尖摆弄着云母扣,一颗颗的拨开,露。出美味的果肉,低头含吮吃到餍。足,逗够了泪眼婆娑的路梨矜才肯放过。
“梨梨。”磁性微沉的嗓音在耳畔厮。磨,“车上都是你的水。”
路梨矜羞怯的咬他肩头,恨恨骂,“还不都是因为你!”
“还能继续吗?”楚淮晏慢条斯理地用手帕清洁着手指,征求着意见。
“……”路梨矜锁着眉头望向窗外,暴雨还在继续,凌晨三四点,街上空无一人,她正犹豫不决,下颌就被捏住,楚淮晏迫使她昂头看向自己,哭笑不得地讲,“想什么呢?我倒也不至于性急到在这儿吧?”
怎么解释都是无用,路梨矜放弃辩白,反咬一口,“那你在这儿问?”
楚淮晏懒洋洋地答,“不然我应该在哪儿问?天地良心,我是准备陪你捱到天亮再送你回宿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