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里的夜明珠将房间照得亮亮堂堂的,赵时宁有些心虚地想到被她摸走的那颗,会不会被白琮月会发现。
好在,白琮月的心思都在她身上,根本不可能注意到什么夜明珠,就算注意到也不会因此事而与她计较。
也正是注意力全在她身上,他也敏感地发现她的异样。
“为何是这副神情?”他微微抬眸,若有所思打量着她不对劲的表情。
赵时宁做贼心虚,结结巴巴的,半天说不出来话,只能僵硬地转移话题,“快点给我摸尾巴问那么多做什么?!”
她从前饿狠了,从花楼的厨房里顺过包子馒头,但顺价值连城的夜明珠还是头一回,白琮月不过随便问了她几句,赵时宁的眼神就已经透露了一切。
白琮月顺着她方才偷偷望去的方向看过去,瞬间了然,“我怎么记得博古架上的夜明珠有三颗,怎么少了一颗?莫不是被某个小贼偷走了。”
小贼本贼自然是打死不承认的,梗着脖子道:“胡言乱语!我何时拿什么夜明珠的,不许污蔑我!”
“帝君府邸的任何东西你都可以拿去,下次不许了。”白琮月连斥责都未斥责她,他不过轻轻叹了声气,赵时宁就瞬间涨红了脸颊,眼神躲闪着不说话。
她的是非观有一部分来自于年幼时的母亲,但母亲是个纨绔女并没有教会她什么,又有一部分来自她的乞儿生活,乞儿的生活也只教会她不择手段的活着,是偷是抢是骗,都无所谓。
“谢临濯是怎么教你的?”白琮月陡然出声问道。
“我师尊只教了我认字,还教过我练剑,不过我不是这块料,他见我学不会又总是躲懒,就不教我了。”赵时宁不明白他为何这样问,如实说道。
“竟是如此。”
白琮月忽然有些怨起谢临濯来,都是谢临濯的错,才害得她受这些没必要的苦处。
他的心中浮现了丝丝的怜惜,像是蛛丝一样缠绕着他原本黏腻的情愫。
若是她是他的孩子该有多好,他定会将她养的很好,不会让她遭受这些不该承受的苦难。
在他身后雪白的狐狸尾巴再次出现,白琮月的手指轻轻落在她的脸颊,潋滟的眸一动不动地盯着她,“赵时宁,真的很喜欢吗?”
他的话问的十分模糊。
她也不知他问的是喜欢夜明珠,还是喜欢他的尾巴,还是喜欢他。
但这些于赵时宁来说也没什么区别,她坐在床榻上,凝视着站在她身前的白琮月,“喜欢,自然是喜欢的,最喜欢的还是……你。”
赵时宁为了表明她说的话是真的,连忙抱住他的尾巴,还不忘脸颊蹭了蹭,眉毛舒展开,“其实若是当年真的将你抢走,我也不一定就会把你吃掉,小狐狸这么可爱,我怎么舍得呢,肯定养着你,一直陪着我。”
她环住他的腰身,仰着头祈求道:“小月亮,今晚我们一起睡吧,以后的每一晚,我们都睡在一起。我想枕着你的尾巴……入睡。”
风流债
赵时宁看到他藏在银灰色发丝里的狐狸耳朵动了动,她说话的声音都轻了些许,眼睛一动不动盯着他的耳朵看。
白琮月蓦然伸出手捂住她的双眼,心是乱的,声音低低的,“不许看了,有什么可看的话。”
赵时宁手中还攥着他毛绒绒的狐狸尾巴,眼前是一片漆黑,可掌心柔软的触感越发明显。
她不过轻轻抚弄了几下,就听到白琮月的呼吸变得更重了。
“小月亮,你这是怎么了?”
赵时宁故作困惑地问道,手却还不愿意撒开,把玩着他的尾巴。
“没什么,你不是困了吗?睡觉吧。”
白琮月语气里惯常带的笑意此刻终于消失了,只余下无尽的混乱,他知道不能再继续任由她玩弄下去,不然今夜真的会出事。
“你可真没意思。”
赵时宁推开了他的手,往床上里侧滚了滚,躺下来后拍了拍身畔的空位置。
“你答应我的,不和我做别的事情,就让我枕着你的尾巴睡觉。”
白琮月神情有些许无奈,“我何时答应过你要陪着你一起睡。”
“你没有否认,就是答应了。”赵时宁有些不满道,她又攥着他的尾巴,这回力气重了许多,试图将他扯过来。
白琮月没想到她会如此,一时没有防备,真被被赵时宁扯得摔坐在床榻上。
他轻轻闷哼一声,尾巴都还是痛的,有些哀怨地盯着她。
赵时宁低头看着手中残留的几缕雪白色毛发,意识到她下手太重了,讪讪地将手藏在身后,解释道:“我也不是故意要薅的,这不是你总是拒绝我,我一时没有忍住才拽了一下,谁知道会这样……”
白琮月向来爱惜自己的外表,如今被赵时宁薅了一手毛,拧着眉盯着她,没有再说话。
赵时宁又想到方才那只小鹤仙,只差一点估计连命都没了,她这才突兀地想起眼前的可不是这么性格和善的小狐狸,而是个隐藏得很好的疯子。
不会因为她薅了他尾巴上的毛,就也要了她的半条命吧,毕竟白琮月对她的喜欢也不是很多的样子。
她是个最识时务的人,亦或者说是最喜欢欺软怕硬的,想到此彻底在床上躺下,紧紧闭上了眼睛。
赵时宁还不忘欲盖弥彰补充一句,“小月亮,我实在是太困了,我真的睡觉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
她根本没有什么困意,只是单纯不想去面对看起来好像生气的白琮月,眼睛虽然死死闭着,可耳朵却竖着,仔仔细细地听着白琮月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