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快乐就好,能短暂的抛却心下重担,就更好。
她重新抬起头,仔细地端详李藏的脸。
她之前还问曲韶,阴者司里随便的男人那么多,为何会偏偏对李藏动了念头。
曲韶回答的也很直白,看他生得俊咯。
曲韶的话,虽然她也是认可的,可李藏总是遮着大半张脸,他们相见又总是黑夜,她从未深究过,原来他的眉骨很舒展,鼻骨很高,让那只凤尾形状的眼睛也总是藏在阴影里,上唇弧度仿佛海鸟振翅的影子,下唇又丰盈可餐。
真的很可以了。
但是,今夜他打破了她的一个规则,她也报复性的想要还之彼身。
于是她端详良久后,上手将他的眼罩摘了下来。
不熟悉他的人只以为他那只眼盲,可如今他泛着琥珀色的瞳仁正随着她的身形而移动。
李藏的两只眼睛,是异样的瞳色。
她第一次对他的来历感到好奇。“你不是南晋人,也不是北瓯人?”
“我不知自己的身世。”
她惊异,探出手指,眉骨下方,眼睛之上,有一道寸长的伤痕,虽已痊愈,却留下狭长的疤痕。
“怎么弄的?”
李藏眼睛转了一圈,平静道:“从前我还是个小乞丐的时候,在街上遇见些流氓混混,他们见我瞳色有异,便说要用匕首挖出这只眼珠研究研究,我拼命挣扎才逃脱,但眼上留下了这道疤痕。”
“所以才要遮起来?”
“我替阴者司做事,总不好时时暴露自己的显眼之处。”他似乎不是很愿说这些,于是复又拥她,凑在她而后喷出温热的气息,企图干扰她的思绪。
冰流被痒得仰起头来,果然想不出再问些什么,只是感叹道:“真可怜。”
李藏流连于吻着她的颈,一面含糊道:“我不可怜,一个金陵街头的乞丐,能和上柱国大将军府的千金共度春宵,怎怎会可怜?”
“住口。”她很想堵住他的嘴,但他已经不说了。
只这一句,已经引人遐思。
情浓时分,尤其是她穿得这样少。
他们也是许久未亲近了。
冰流不知道这些间隔的日子里他又见过几个女人,她也不想关心,但此刻是满足的。
过后,他们连头都埋在被子中,遮蔽了一切光,小心打开盒子,欣赏凤冠上的萤火之光。
“这便是会发光的宝石?”
“嗯。”
“光泽由内而外散发,果真是罕见。你戴上看看,一定好看。”
“不要,尸首上摘下来的。”
“恶,你不早说?”
气闷了,二人一同探头出来,静静喘气。
抬手将那凤冠放回了原处,李藏忽而对她道:“其实你不该将她放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