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吹着风沿着湖边欣赏景色,还没走多久,段宝令就叫住拉船的纤夫:“老板,这游船租一晚多少钱?”
纤夫答道:“一晚一百铜钱。”
段宝令皱了皱眉:“嚯,这么贵,我妹妹不会愿意的。”说着,他佯装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段宝银。
段宝银:“?”
“这位小姐,今年的荔枝春新上清梦楼,来玩的人多,一晚一百铜钱真的很便宜了。”纤夫当即转向段宝银,苦口婆心道,“看您的打扮也是个富贵的主儿,这点小钱对您来说不算什么,买一夜春——呃,小人是说,一夜烂漫,多划算哪!”
段宝银听他这么说,下意识俯身看了看自己映在湖面上的倒影。
其实她既无簪花也无手钏等各种配饰,爱穿得像只花孔雀一样的是段宝令才对。只是师父一向爱用漂亮裙子打扮她,一身粉色衣裳在烛光下反射出若隐若现的精致花纹,后腰的绸缎被挽成蝴蝶结,垂落的缎带随风飘起,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那边段宝令琢磨了下纤夫的话,还是说:“不划算,我家妹妹虚荣,穿得好而已,其实穷得当当响。”
段宝银:“???”
你要不要看看自己穿得有多嚣张?
纤夫也很尴尬,试探着问:“那要么游船一个时辰如何?一个时辰只要二十文铜钱。”
段宝令还是不满意,长叹一口气:“叔叔,我家爹娘早亡,我很小就带着妹妹出来讨生活,今日是爹娘的忌日,见她哭得伤心,我才答应带她出来游船,但身上实在没有这么多钱,你说这”
“好吧,那算你们一个时辰十五文,算厚道了吧?”纤夫无语道,“还有,小人也就二十来岁,不比你们大多少。”
段宝令继续道:“十二文。”
“十四文,再少小人要亏本了。”纤夫咬牙说。
“成交。”段宝令潇洒地一扬马尾,朝旁边的段宝银道:“宝宝,快说谢谢叔叔。”
段宝银掏出十五文铜钱说:“谢谢叔叔!”
“记得找钱,你欠我们一文。”段宝令提醒。
甚至还没来得及接过那十五文铜钱的纤夫:“”
段宝令成功砍了价,心情很不错的模样,把那一文钱抛给段宝银收好,就哼着歌走到游船边,先把段宝银抱了上去,再一个跨步上了游船的甲板。
“哥哥。”段宝银坐在舱室内,掀起布帘。
段宝令俯身进了舱室,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再将布帘一拉收紧,之前在众人面前那副好哥哥的模样顿时荡然无存。
他瞥了一眼段宝银:“这儿没人,不用委屈自己叫哥哥。”
“那是最好。”段宝银也懒得装乖巧妹妹,“那么,敢问师兄有什么雄才大略?”
“碰瓷他们的游船,以赔礼道歉为由上他们的船。”段宝令道。
段宝银问:“然后呢?”
“打啊。”段宝令理所当然道,“打到服为止。”
◎六年一个代沟。◎
闻言,段宝银拨开布帘,看了看湖面上漂浮着的十几二十条游船:“你知道哪条船是凝因姑娘的?”
“那个。”段宝令指了指其中一条游船,“刚才在楼上露台看到的。”
段宝银出了舱室,在甲板上拿起船桨,递给段宝令:“师兄,给。”
段宝令没接,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做什么?”
“划船呀。”段宝银理所当然道,“难道师兄还要我一个小孩来划船,你坐享其成,这怎么好意思。”
“我好意思得很。”段宝令说,“你爱划不划,待会儿要是耽误了时候,等见到凝因姑娘,她要是已经失了身,可就来不及咯。”
段宝银瞪了他一眼,这甩手掌柜的话他也说的出来!
但他们的确赶时间,段宝银也就没再和他计较,一手拿起一只桨,放到了水下,艰难地试着划动起来。
她以前从来没有划过船,动作始终不得要领,总觉得无论怎么弄都不协调,游船刚往前挪动一点,就马上被水波给推了回去。
然而,这时段宝银突然感觉手下阻碍着双桨的水流转了个方向,自己的手只需要稍稍用力,双桨就如同四两拨千斤一般将水都远远推开了去,游船一下子前进了一大段距离。
仔细瞧去,还能看到水流中藏着一点点不易察觉的微光。
段宝银当即回头看向段宝令。
只见他正半靠在甲板的船壁上,双手枕在脑后,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仿佛对自己使用了灵力来推船这一件事毫不知情。
要做到这一点不难,无非就是把自己的灵力注入船下的水流中,让灵力裹挟控制水流的方向和速度,属于简单的灵术,也就是单纯使用灵力。
乘元宗的真阴之水法术则不同,可以直接自如控制水以及其变体的本身,仅仅消耗较少的灵力发动法术,就可以操纵大面积的水,而且变化也更加多样。
她也懒得戳穿段宝令,有他帮忙就行,游船在湖面上一往无前,只一小会儿就来到了凝因所在的游船旁。
段宝银正打算停留片刻观察一下情况,可此时她的双桨完全是个摆设,水下的双桨根本连动都没有动,水流就自己带着他们的船冲了过去,猛地撞到了对方的船上!
伴随着水花四溅的声响,两艘船均是剧烈一晃!
段宝银才在甲板上站稳脚跟,顺便在心里练习措辞,那边段宝令已经恶人先告状地嚎开了:“哪个不长眼的畜牲,敢打扰小爷睡觉?!”
段宝银默默转过了身背对船上烛光,幸好现在是晚上,旁人看不清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