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有件事情不太理解。”东方既白微微一歪头,头上的珊瑚发饰磕到了萧若风的肩膀,“既然他们觉得古先生的武功大不如前,怎么还来找古先生?叫他教西楚剑歌?我看这俩人没有一点学剑的天赋,还不如百里东君呢。”
萧若风代表朝廷来她还能理解,这青城山的道士和无双城的那个少年都是用剑的,代表门派来这里请人也说得过去,但这无法和无天一看就是那种不太好的江湖势力,他们是为了西楚剑歌而来?
这西楚剑歌是有多好,叫正邪两道的人如此趋之若鹜?
萧若风叹了口气,“西楚身为小国,却挡住了北离三军整整四年的进宫,靠的当然不止一位剑仙,朝廷想要掌控的,和这些人想要得到的,其实是西楚真正强大的东西。”
东方既白晃了晃头,“有点麻烦。”
怪不得萧若风最开始就说不是把人送走就能解决的。
东方既白是没想到百里东君他师父的身份有这么复杂,怪就怪当初萧若风不跟她把西楚剑仙的老底掀干净了,要是知道情况这么复杂,她得再跟百里东君提提价。
只要几坛酒哪儿成啊?
萧若风被那双蓝灰色的水眸瞪了一眼,有点莫名,但见她头上的珊瑚犄角歪了,又忍不住伸出手给它扶正,袖子抬起的时候,他听到面前这姑娘低哼了一声。
“风华公子,九殿下,你这多少有点不懂事了。”
这是抱怨他没把背后的缘由说清楚呢。
萧若风无奈地垂了垂眼,不知她是不是以前在东海称王称霸惯了,明明比他小,却端着一副大姐姐的口吻,偏偏他听着还挺习惯,“事后在下请姑娘一桌酒,算是赔罪可好?”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哄我呢?”东方既白挑了挑,伸出两根纤细的指头语气颇为认真地强调,“两桌。”
“没时间了,城外的破风军马上就会进来,动手!”百里洛陈自他们二人进门就朝天上放出了一根令箭,无法看了眼无天,随即两人双双身形暴起,朝树下的老人袭去。
一柄剑不知何处而来,夹杂着无上剑气,逼近的两人被迫回身退到原地,无法微微皱眉,“这就是西楚剑仙的剑,问道?”
老人握着剑,白发纷飞,恍若仙人临世,他弹了弹手中之剑,感慨道:“也是许久未曾出剑了。”
东方既白撑起伞,“一会打起来怕是要不管不顾了,那边还有两个先前就趴下的小朋友,你照看着点儿?”
萧若风深吸一口气,握了昊阙在手,“姑娘自己小心。”
“你看不起谁呢?”雪伞一荡,轻盈的身姿已经出现在了无天背后,白皙的掌心忽然聚起千斤之力猛地朝他的后心拍下,掌力浩瀚,如同滔天巨浪猛地坠落,身处院中的人只觉得己身如同风雨飘摇的小舟,站立不稳甚至要被掀飞出去。
执剑的老人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看向东方既白的目光颇有几分深邃。
秋水时至,百川灌河。泾流之大,两涘渚崖之间,不辩牛马。于是焉,河伯欣然自喜,以天下之美为尽在己。
他原是那河伯啊。
无天脸上那轻松轻蔑的神色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他虽察觉到了东方既白的动作,但他转身双手挥起迎上去的那一刻还是感受到了震撼。
真气四溢,一掌之下无天被震得退后三步,旁边的无法见状知道自己今天遇上了意料之外的铁板,当下冷着脸聚气朝东方既白逼了过来。
反正他们从来都不是什么名门正派,二打一有什么可耻的。
一道剑气从天而降,轻盈飘逸的长剑截住了他的动作,也没有多话,直接一剑将他挑飞了出去。
西楚剑仙用的问道是青铜剑,厚重古朴,而这老人手中的剑却是铁剑,无法看清那柄剑之后不由皱起了眉,“这柄剑不是问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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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下一个。
◎若这也算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话格局就小了。◎
白衣白发的老人并没有否认,“它叫不换,我这几十年,用的都是它!”
不是问道么?怎么……
无法和无天猛然相视一眼,大惊道:“你……是你?!”
西楚双绝,剑仙古莫,儒仙古尘,剑仙有一剑名问道,儒仙也有一剑,名不换。
不换不换,此生不换。
东方既白趁无天的注意力被吸引走的时候忽然伞面一收朝前刺出,伞骨收拢之后伞尖上那一点锐利的锋芒显得杀气重重,她执伞如剑,击水三千,铺开的剑意让人仿佛闻到了一股海水的潮腥味。
无天的肩胛处被伞尖刺出了鲜血,他脸色一戾,面前的女子却又忽然撑开伞,如同涡流一般旋身飞起,伞尖上淌下的血色化作绽开的红梅融入伞面。
伞下,纤盈窈窕的女子面容颇似那九天之上的孤傲谪仙,凝眸看着他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无天捂着伤处站直了身体,他退得及时,刺得并不深,但这并不能掩盖他受伤的事实。脸上和煦的笑容一收,整个人的气息顿时变得格外阴鸷,冰冷的目光如同毒蛇一样紧紧缠绕着东方既白,“我有很多年没有受伤了。”
东方既白撑伞踏风,红唇轻抿微微一笑,“人生的路本就不长,奈何总有人想走捷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