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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第1页)

萧靖江既不会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做,也不会担心我做不做得成,好像我是万能的。有一次我终于忍不住了,问他:“我万一出了事呢?”

“你不会的。”

“为什么?”

“因为你会想办法。”我泄气了,他就不会说句好听的?这个傻瓜!

每隔一些时日,我便进一次城,补充点儿新货物,顺便去看看萧靖江。我看得出来,他每次见到我都很高兴,就是不怎么说话。我们原来一直在方广寺门前见面,后来天气冷了,便将阵地转移到桥墩下了。我每次都给他带点儿好吃的,因为我现在能挣钱了。他每次要拉着我一起吃。他还是憨憨的,送给我两次东西,都让我忍俊不禁,在温暖中夹杂着心酸。第一次他送给我一副护腕,说我挑担子需要用,避免扭着手。第二次他居然送了一双布袜给我,说我走路比较多,多一双袜子备着总是比较好。我问他如何知道我脚的大小,他腼腆了好半天才说:“有一次你走了,地上有印子,我把我的脚踩在旁边量了量,看你的似乎比我小不了多少,就知道了。”气得我打了他一下。我是天足,脚确实不小,不过让男人这样说自己总是不太好吧!护腕我戴着了,袜子却没有穿,一直放在我的小包袱里。

科举的事,我问过萧靖江,他说三年考一次,他因去年省试未通过,故要明年重考解试。我很想和他探讨一下读书的问题,他却总是绕开不讲。有一次我急了,他说:“你放心好了,难道我读了这么多书,却还不知书如何读?我知道你读书多,可科举便是科举,策论便是策论,你没有考过又怎会了解。”我想一想,也对,我虽然也算是应试能手,但毕竟没考过科举,什么命题规律、命题思路,也许还真不如他。萧靖江人好,心眼儿好,对我也好,只有一点——太固执,我总有一股隐忧。希望他真的能考上。

我曾几次问他,有没有人来找过我,他都肯定地说没有。我十分纳闷,难道君家放了我?怎么可能!君闻书怎么应付他的爹娘?还是,有别的原因?我又让萧靖江复述了一遍我教他自保的话,他背诵如流。我稍微放心了,却又时常在想:君家到底为什么不来抓我?我真的这么跑了?我这个无籍的人,总不能躲一辈子吧!怎样才能正大光明地生活呢?

冬天眨眼就到了,过去的冬天要比现在冷得多,江南的冬天居然也经常下雪,而且下得挺大。我现在知道二十一世纪的科学家说的是真的,地球确实越来越干旱,而且越来越温暖。

我过得含辛茹苦,却没有一句怨言。路是我自己选择的——我选择了从君家逃出来,便是选择了含辛茹苦这条路。易卜生有部名作,叫《玩偶之家》。衣食无忧的家庭主妇娜拉为了争取平等自由,终于冲出家庭的牢笼去寻求自由。可鲁迅先生写了篇《娜拉出走以后》,好像是说娜拉因在外面无法生活,而最终又回去了。我不是娜拉,只是个丫鬟,也没有多高尚的目的,但既然出来了,我便绝不会学娜拉,我有一双手,终究能够活下去的,而且我也不似娜拉,我无路可退了——再回君府,就是送死了。

这年冬天似乎分外的冷,我终日走街串巷,脸和手都生了冻疮,有的地方竟往外流脓水。不过我的精神分外好,和农村人打交道也比较简单。我并没有赚多少钱,有时孩子们觉得书太贵,我便让他们押点儿钱,讲好租金,下次再去取。我发现这种方式其实比卖书并不少赚钱,而且更受欢迎。

由于有了经济来源,我的生活过得宽裕了一些。我给自己添了身棉衣棉裤,不过是用最普通的蓝布做的。萧靖江说穿着像个村姑。村姑就村姑,我平日也就和村姑打交道。我买了个锅,虽然锅盖是自己编的,但好歹我也算有家当了。有了锅,就陆续添了刀和铲子。地窝子里的东西越来越多。最后,我添了一盏小油灯,这样我就不用摸黑升火了。有时躺在那儿,我便满意地欣赏着地窝子,这里越来越像个家了。

那年冬天干冷,降水极少,我的地窝子再也没出事。天冷了,地冻上了,北风一吹,稻草和粟子秆儿都变得极干,地窝子里也不那么潮了。不过,每次外出回来,我都要照萧靖江说的法子打开“窗户”晾一晾。我的铺是用稻草铺的,厚厚的,很保温。被子是买的旧棉花弹的,死沉死沉的,却不暖和。有时我幻想,要是被子也能用稻草做就好了。由于棚顶都是干草,铺上也是干草,我不敢在地窝子里升大火,夜里十分的冷,我经常冻得睡不着。有一次无意中说给萧靖江听了,下次见面,他居然给了我一个不大不小的皮囊。我问他这是做什么用的,他说这是装酒用的。我既然觉得冷,他便买来给我,让我盛点儿热水,睡时抱着也暖和些。我接过来时真想亲他一下,丑荸荠,想得还真周到。

自此,无论走到哪里,我都要带着它。其实在村子里卖书的时候,热水稀少,并不能拿它取暖,但看看它就觉得很温暖了。我又去买了个一样的皮囊,放在地窝子里,这样我的生活条件便改善了很多。每次我回到地窝子的第一件事就是烧水,把两个皮囊装满,做成热水袋,放在被子里,到睡觉的时候被窝里便暖和多了。

我的枕头是用单子裹的稻草,也是自己做的。不过枕头下面有玄机,我的剪刀、砍刀和菜刀全放在下面了,以防不测,我也算枕戈待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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