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聚在陶水和顾漠的沙榻上,一面吃着热气腾腾的粥食,一面方便看顾依旧未曾醒来的骆宽。
陶水倒是有心想救骆宽一命,趁他目前没有意识,想偷摸着给他喂上两口灵乳。
无奈顾漠守得很紧,照顾得也很到位,又是给骆宽喂温热的粥汤,又是及时更换水囊里的热水,弄得陶水无从下手,不禁疑惑怎么顾漠同骆宽这般要好上心起来。
她自然是不知道,顾漠为了防止她对骆宽这个落难的病患心生起同情怜悯,情愿自己勤苦些照料。
气候太过干冷,到了夜晚更是寒彻冻骨。
白天没有火盆还能忍忍,晚上没有火盆却很难入睡,尤其是有孩童的沙户家。
顾家沙榻旁的几只火盆陆陆续续又被讨还了回去,暖烘烘的热意顿时一空。
为了防止骆宽被冻着,顾家的火盆里只能多放了几大块骆驼干粪,将火烧得旺一些。
这一夜很是关键,为了防止骆宽半夜起高烧,顾漠和顾山决定两班倒,一人值上半夜,一人值下半夜,随时预防突发状况。
陶水不忍心见顾漠这么辛苦,她原本同顾井一起躺在中间的榻上,而顾井的沙榻则暂时成了顾漠和顾山的机动床位。
她缓慢挪动着,在尽量不吵醒顾井的条件下,趴去了坐靠在她们榻前的顾漠怀里。
顾漠温顺地垂眸看她,将她搂在了腿上,以为是有什么事要他做。
然而陶水却只睁着一双清澈如碧潭的水眸,小声又娇乖道:“顾漠,我陪你一起守夜。”
顾漠听到这一句,心都快被她暖化了,如同吃了一大口灼热蜜糖。
他嘴角绽开灿烂的笑意,抬手捧住陶水白软皙嫩的颊肉,低伏下头去够她的香软小嘴,一口一口轻啄着,怎么也亲不够似的。
陶水被吻得痒痒,整个身子软得像是水做的,窝在顾漠怀中一会恍若一团棉花,一会又好似一块白面团儿。
仿佛能被肆意揉捏成任何符合心意的形状,手感极佳。
但顾漠从不会对陶水表现粗鲁,他将她捧在掌心里精心呵护还来不及,愿意为她付出自己的一切。
陶水与顾漠混闹了半宿,连什么时候被男人哄得沉沉睡去也不知道。
好在一晚上骆宽的伤情一直很稳定,许是托陶水之前往油膏里混杂的灵乳生了效,他的伤口并没有恶化,甚至还呈现出了愈合的趋势。
半夜,骆宽短暂地醒来一次。
不过人说不太清楚话,顾漠给他喂了些温水后,又见他重新睡了过去。
第二天,等陶水醒来时,时间已经不早了,但还有很多沙民赖在沙榻上不肯起。
大屋里,众沙户家的火盆还燃着,可只能见到火光,感受不到一丝暖和热气,像是没有点火盆的深夜。
不,室温竟比夜半的荒野还要冻人。
陶水被顾井蹭抱着,一齐窝缩在长毛袄中,她眯起眼睛想找顾漠。
转头看见骆宽躺着的沙榻上还睡了个顾山,他不知怎么的和骆宽躺在了一起,还在一个被窝里。
顾漠刚在外头取完从圈棚里分到的湿骆驼粪回来,他将装粪的小簸箕放在火盆旁烘着,暖了暖手和身体后,回到陶水的身侧坐下。
“冷不冷?”他掖了掖陶水颈项旁的袄边,十分注意着不让自己冰冷的手碰触到她。
陶水被顾漠身上的寒气扑了个满面,顿时打了个激灵,彻底清醒过来。
她吸了吸鼻子问道:“怎么屋子里这么冷啊?”
顾漠将火盆给她拉近了些,温声解释道:“是今年的第一场寒流来了,你要是冷,今天就不要下榻了,我给你把饭端到榻上吃……”
顾漠话还没说完,睡在陶水身旁的顾井也终于舍得从袄被底下探出她的脑袋。
她瓮声瓮气,鼻音很重的样子:“哥,我也要在榻上吃。”
“行。”顾漠一口应肯下来,对给骆宽暖被窝的顾山同样说道,“顾山也不要下来了,小心别散了热气,等下我给你们端来。”
就这样,荒漠里第一场寒流袭来的当天,陶水跟着顾井顾山在沙榻上解决了自己的一日三餐。
至于骆宽,他福大命大,好运地捡回了一条命,在顾家安心休养起身体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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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虐的寒流里夹杂着无数细碎沙石,劈里啪啦打落在沙屋顶上,夜间听来尤为明显。
气温极低,尤其是没有一丝光亮的夜晚,众人即使窝缩在挡风的大沙屋里,也如同置身空旷野外,在低温环境下很难感受到暖热。
其他沙户家都加大了火盆里的火势,骆驼粪干像不要钱一般直往盆里放。
“今年寒流怎么来得这么早?”有不少沙民忍着冻拿粪烧火,私下里不断愁恼嘀咕,“也不知道家里这些粪干够不够用……”
对于土著沙民来说,粪干是生火煮食的必备物品。
而在冬季,可当作燃料使用取暖的骆驼干粪更是凌驾于水和食物重要程度之上的宝贵物资。
顾家人本就不少,现如今又多添了骆宽这么个虚弱病患,一只火盆明显不够用起来。
顾漠盘算了下家里的粪干量,索性又多生了一只,两只火盆一起烧用起来,总算能叫人感受到一点热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