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音,”萧郁蘅抬手将人拦了,“别喝。你,你在说些什么?”
“那该问殿下做了什么。”苏韵卿冷了脸色,手捏着酒盏,臂膊上积蓄了好大的力气,与人僵持在半空。
萧郁蘅后知后觉的慌了,怯怯的收回了手,绕过桌案直接立在了苏韵卿的身侧,“和音,你听我解释好不好?我没想把你推出去,从没这么想过。”
苏韵卿苦涩一笑,将杯中酒悉数灌入了喉咙,“难为公主纡尊降贵,为我去说亲事,讨庇护了。臣高攀不起公府,也承受不起公主大恩。”
“和音我…我不该自作主张的给你张罗,其实,我本心只想护你周全的。表哥他人品贵重,舒家得势,我想你能有个倚仗。”萧郁蘅心虚的不敢去看她,别过头小心翼翼地说着。
“所以你都没给自己讨点什么交易好处,就把我卖了?”苏韵卿凤眸半觑,抬脚将人逼得步步倒退。
萧郁蘅瘪着小嘴儿,一直退去了廊柱下,不安地闪烁着眸光,支吾道:“和…和音,我…,你不愿意就算了,若是母亲她答应了,我去与她分说明白。”
苏韵卿哼笑一声,冰冷的指尖划过萧郁蘅的下颌线,凝视着她的一双眸子,幽幽开口,“做便做了,慌什么?既然是好意,为何要瞒我?我说过自己不乐意么?”
萧郁蘅懵懂的视线对上了苏韵卿古井无波的深邃眸光,轻声试探:“你,愿意?”
苏韵卿如鹰隼犀利的视线打量着她,不忍放过一丝波澜,嘴角含笑的反问,“你想我愿意还是不愿?”
萧郁蘅见她笑了,便抬手试图去拨开钳制着自己下巴的手指,嬉笑道:“…愿意就好。”
苏韵卿闻听话音的瞬间,双眸微微眯起,一时间心口一疼,飞速松开了手指。她惶然背过身去,满眼落寞难掩,半晌才长叹一声,沉声道,“原是臣唐突了,平白拂了殿下好意,往后各自安好吧。”
她抬脚便走,背影决绝。萧郁蘅却是大惊失色,飞扑上前,从后面将人环住,转瞬染了哭腔:“别走!”
“放手。”苏韵卿话音清冷,抬手去扯自己的衣衫。
“不!”萧郁蘅急得直哭,“我自是不愿将你推出去,我巴不得日日粘着你,可这是迫不得已,我不想有朝一日因旁的事再牵连了你。和音,不生气好不好,我不胡闹了。我只有你了,别丢下我。”
“松开。”苏韵卿听不得她哭,话音软了好些,声音很轻微。
“不松。”萧郁蘅的鼻音很重,双手勒得苏韵卿呼吸都变得仓促。
呼吸不畅,她只得借酒气用蛮力挣脱了萧郁蘅的手,转回身来,撩起衣袍和里衣,将一双红肿的膝盖摆在萧郁蘅的面前,
“这便是你的好意,你舍了公主尊容,为我求来的好意。我苏韵卿该当如何待你?促你出逃,我以命作赌,今时你一声不吭的给我扔来个求婚的平地惊雷,将我推出去。我竟不知自己是你的拖累了。”
“我…我初心不在此,没想过会变成这样的。和音,对…对不起。”萧郁蘅垂眸看着那一片红晕,声音发颤。
“对不起,”苏韵卿苦笑一声,整理好衣衫,“臣在公主心中算什么呢?臣猜不透了,殿下给臣解惑可好?”
萧郁蘅被问的有些茫然无措,绯红漫过耳根时,满眼挣扎,小嘴巴动了动,还未等她出言,审视她良久的苏韵卿又道,“既然你心有歉疚,我从你身上讨还些什么,不知你可愿意?”
“嗯?”萧郁蘅呆愣的望着她,“和音,我…你…只要你不生我气,我…”
“行了,”苏韵卿抬脚近前,不耐道:“这么为难?”
“不是,我没有。”萧郁蘅的声音愈发微弱,因着愧疚,身子僵在那儿,耷拉着脑袋楚楚可怜。
她胭脂色的袒领小袄下,因着情绪起伏的玉白肌肤不安的躁动着。苏韵卿看在眼里,酒气上涌,忽而伸出了因怒火而变得愈发冰凉的指尖,点上她的锁骨窝,一点一点的缓缓滑落。
“我脾气不算好,”苏韵卿感受着萧郁蘅的战栗,指尖愈发缓,力道愈发沉,幽幽道:“这事儿换了旁人,我不会找上门来,但这笔账会被我记在心里。好意办了坏事,可也是大打折扣的。”
萧郁蘅委屈巴巴的垂着眸子,她竟有些怕了身前动怒的苏韵卿。
苏韵卿轻叹一声,游走的指尖停在齐腰襦裙的系带上,“我自问待你心诚,方才公主所言好似也为我考量颇多。那不如,”她探着身子近前,贴上萧郁蘅泛红的耳朵,呵气如兰:“还我一个赤诚相见如何?”
对上苏韵卿清冷的容色和淡然的眸光,萧郁蘅一双泛红的桃花眼里水波飘渺,脸颊漫过一片红晕。
苏韵卿凝眸瞧着她每一丝每一毫的反应,指尖一勾,“唰啦”一下,那冗长的罗裙曳地堆陈。萧郁蘅不由得瑟索了身子,眉目垂的更低了。
“昔年宣和殿,有人给我宽衣解带了,今日不过还回来,公主无需多想。”苏韵卿收了视线,躬身捡起了地上的罗裙,递到了萧郁蘅的身前,哂笑道:“新仇旧怨一笔勾销。”
萧郁蘅哽咽的接过了裙子,小嘴咕哝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你,你欺负我。”
苏韵卿回想起方才这人老老实实,任她摆弄的模样,还有那害羞的容颜,不由敛眸嗤笑,“是又如何?”
萧郁蘅见这人背着手直接往门口走去,她不解又娇嗔的在后呼唤:“你还走?去哪儿?”
苏韵卿默然一笑,顿住脚步道:“方才瞧了殿内的一株红荷胭脂粉面,空青枝桠窈窕,竟还掩了玉白的莲藕。一时觉得新鲜,来了兴致想去看看,今时池塘里的红荷下,可有那白嫩的藕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