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枉?你冤在何处?苗苗尚且知道回来就认错,你多傲气,自己两耳不闻窗外事,日子过得自在,眼里怕是早无外物俗尘了罢。”舒凌惬意的倚靠着小几,睨了苏韵卿一眼。
“臣不敢,臣知错了。”苏韵卿俯身在地,“非是臣孤傲,臣自知有错,不敢擅自前来叨扰。念及先前陛下所言,这才闭门不出,想要博得择选凤阁的机会,再入御前。”
“既不敢,今日怎又敢了?”舒凌冷哼一声,将视线落去了立在窗棱处跳脚的一只大胆鸟雀的身上。
苏韵卿思量须臾,才道:“臣不敢欺瞒,昨日有人来提点,臣才知您未曾夺了臣的官身,这才过来的。”
舒凌的身子向后仰了去,蹙眉道:“夺你官身?朕从未下旨,你缘何有此猜测?”
苏韵卿亦然愣了,斟酌良久才道:“是臣糊涂,臣错了。”
“老实回话。”舒凌话音渐冷。
“您停了臣的俸禄,宫中用度也没了,所以臣才…”苏韵卿的声音微弱,堪比蚊子。
“荒唐!”舒凌忽而起身,“蓝玉,去查,是何人擅作主张,又在玩弄克扣的把戏。”
闻言,苏韵卿狐疑更甚,难不成这不是舒凌授意?那行事之人的心思动机本就存了挑拨之意,当真阴损。
蓝玉领命前去,舒凌负手立在苏韵卿身前,“至于你,这些理由都盖不过你渎职的牵强。红鸾,取戒尺来。”
“陛下息怒…”苏韵卿转瞬傻眼,本当逃过一劫,舒凌却再次将她拖入深渊。
“再多嘴国法处置。”舒凌的话音明显添了怒火,“你是朕的人,提拔贬黜一应发落皆在朕,妄自揣度圣心,中奸人离间便是大错。你牢牢记着,做好你的本分。萧怀玉一句话就让你跑了来,朕不知该夸你机警还是骂你糊涂。”
待到红鸾回来时,殿外已候了好些大臣。
舒凌抬眼一望,对着红鸾道:“拉她去里间,打到她傲气散了为止。”
红鸾利索的提溜着人走了,苏韵卿眼巴巴的瞧着她,一句句“姑姑”唤得格外惹人怜。
“别喊了,救不了你。”红鸾捂住了她一双会说话会勾人会撒娇的大眼睛,“有这本事你早做什么去了?”
外间一众老头子围着舒凌议论朝事,隐约的却总能听见些“啪啪啪”的声音,莫名的四下张望了好些次。
新晋女官萧文锦是与朝臣一道入内的,待到中途休息,舒凌忽而出言,“文锦,回家去吧,今日不必当值了,安生准备下个月的择选。”
萧文锦虽有些迷惑,却也不敢违逆,只得依言回了王府。
若论得心应手,心思干净,还得是苏韵卿更让人放心。
只这人偏不是个令人省心的…
凤阁
十月中旬的阳光如长了羽翼的烛台,俏皮的爬满窗棂,洒落一室暖融融的星子,平白抚慰了柔肠。
苏韵卿十余年短暂的人生里,落泪的次数屈指可数。
她是个要强又倔强,偏偏最爱面子的姑娘。可好巧不巧,为数不多的脆弱泪落,几乎都让舒凌给撞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