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蕊觑着?景涟脸色,立刻道:“储妃与公主身?份贵重,并非寻常医官可以问诊。今日随驾而来的有东宫与公主常用的两位医官,请他们过来。”
柳翊并不拒绝,只?是很圆滑地道:“微臣自不敢轻忽,请公主放心。若太子妃殿下降罪,柳翊一力承担。”
景涟身?后,含章宫宫人们一个?个?面露怒色,太子妃身?边跟出来的宫人听了柳翊自报家门,有一个?却悄无声息地朝楼内退去。
竹蕊继续觑着?景涟脸色道:“不管府中发生何?事,丢失何?物,储妃与公主都是奉命而来的贵客,大司马因何?扣留皇室女眷?”
到底是在宫中浸淫多年的女官,竹蕊这句话问的真是又急又险——扣留皇室女眷这顶大帽子,不要说兵部?尚书?,就是政事堂全部?丞相加在一起,也顶不住这个?等同于谋反的罪过。
柳翊正色道:“事急从权,大司马已经亲自入宫向圣上陈情?,一切是非均有圣上公断,微臣只?听圣上吩咐。”
这个?回答照旧圆滑挑不出半点毛病,一句话推到了圣上那里?,把自己和刘冕的关系摘得干净,乍一听真是板上钉钉的忠臣。
竹蕊下意识又去瞟景涟的脸色。
景涟娇艳的面容紧绷着?,仍旧是一幅高高在上的模样?。
但她的心里?却很清楚,事情?要糟。
说到这一步,不必再问,景涟已经可以确定,尚书?府中发生的事绝对比她猜测的更要严重十倍百倍,严重到了刘冕宁可硬顶着?足够死上十次的罪名,都要暂时扣住所有人。
但即使扣住,又有何?用?
连景涟都能出入自如,真正想跑的人难道跑不掉?
袖底,景涟手心渐渐渗出了薄薄的冷汗。
她意识到,既然柳翊已经命人去请医官,自己现在最聪明的做法就是退回去。
她眼梢压紧,面带薄怒,正欲开口。
另一个?清清淡淡的声音忽然响起,熟悉到了极点。
是言怀璧。
两旁护卫潮水般退却,竹月色的身?影缓步而来。
暌违三年,那张秀美如画的面容再度毫无保留地映入景涟眼底。
柳翊的脸色忽然变得有些严肃。
言怀璧的脚步却很轻快,像是东海上吹拂的清风,又像天际飘浮的流云,自然写意,没有任何?人或事物能够阻拦他向前的脚步。
也确实没有任何?人能阻拦他。
因为他的手里?举着?一块金牌,一块镌刻着?如君亲临的金牌。
他走过的地方,所有人齐齐拜倒,高呼万岁。
柳翊的目光有些凝重。
手持这块令牌,确实没有任何?人敢于阻拦,即使柳翊也不行。
即使秦王、齐王在此,明德太子复生,面对皇帝御赐的令牌,都要趋避。
于是他同样?跪倒,三呼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