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阳县主甚至都没认清对方是谁,柳眉倒竖便要?发火。景涟却抢先一步,淡淡道:“本宫是随太子妃殿下前来,不敢抢在鸾驾前面。”
她已经不想再容忍郑雅了?。
她对郑熙的歉疚,纵然再深再厚,也?经不住年深日久的消磨。更何?况在她做了?那个梦之后,再想起郑熙,景涟心底便只剩下提防与忌惮。
只这么一句话,郑雅便僵在原地,噎得脸色通红。
有人起身欲打圆场,拉着郑雅落座,却被对方甩开?手:“公主真是伶牙俐齿。”
丹阳县主终于想起来她是谁,拍案而起:“我倒没听?说过?京中现在还?有郑侯府,好大的威风,怎么,郑家犯下倾家大罪,难道还?要?阿涟守孝三年才能走?”
郑熙只是流放,并非死罪。‘守孝三年’四个字,等同于指着郑雅的鼻子,连讥讽带辱骂。
本朝宗室尊贵,丹阳县主又是格外尊贵的那一拨近枝宗室,她指着场中绝大多数人的鼻子讥讽,对方都只能忍了?。
郑雅忍不了?。
她还?要?开?口?,景涟却已经不想再听?。
景涟抬起头?,语气平静道:“谁放她进来的?拖出去。”
尚书?府的大少夫人和几位小姐简直脸色都变了?,不说太子妃现在已经驾临府上,随时可能过?来,单单永乐公主又哪里是能得罪的,匆忙上前:“郑夫人,今日是我们府上大喜的日子,请慎言。”
郑雅夫家的其他女?眷亦在此处,连忙上前将她拉住,赔笑致歉,又对景涟请罪。
景涟视线早已移开?,并不多看。
丹阳县主继续附耳道:“阿涟,我……”
下方郑雅骤然爆发出一声厉叫,吓得丹阳县主抖了?一下。
刹那间场中死寂。
或许是因为景涟那句冷冷淡淡的‘拖出去’,或许是被夫家压着向景涟请罪的这个举动,又或许是丹阳县主的讥讽,彻底压垮了?郑雅强行忍耐已久的怨怒,她重重甩开?左右,向前踏出两步,厉声道:“景涟你欺人太甚!”
话音未落,啪的一声耳光炸响,
一个蓝裙女?子赶过?去,二话不说劈手抽了?郑雅一记耳光。
那一记耳光着实又快又狠毫不留情,蓝裙女?子旋即拜倒:“妾管教妹妹不力,致使她冲撞公主,都是妾的过?错。”
正?是郑雅的同胞姐姐郑书?。
郑雅半张脸骤然红肿,郑书?狠下心不去看妹妹红肿的脸,按住她的头?硬逼她磕下去请罪。
咣咣咣三声闷响,郑雅磕完三记,景涟方才淡声道:“这是大司马府上的婚宴,你们叫闹不休,搅人喜事?,毫无体统,先都下去,有话以后再说。”
大少夫人瞪着郑氏姐妹,简直咬碎满口?银牙,头?一次痛恨罪不及出嫁女?这条规矩——郑侯府上满门流放的时候,怎么没把郑雅一起流放了??
肃王府二少夫人更是恨得心头?滴血,今日新娘舞阳县主是世子妃爱女?,她夫君最亲近的幼妹,以肃王府的行事?作风,二少夫人真恨不得当场将这搅闹不休的郑氏女?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