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安国公府,常住的谢家人只有三个,就是谢向文父女和谢元洲。二哥谢崇武常年镇守北境,不在家中。而安阳长公主在五年前与南华山飞流观的道贤真人一番交谈后,忽而大彻大悟,拜道贤真人为师,这几年一直南华山修炼悟道。
谢元洲随大哥几次探望,都被长公主劝回。元洲想着只要祖母身体安康,心情愉悦,至于她在哪里安享晚年,就都不重要了。
谢元洲望着眼前还在拌嘴的两人,开口道:“好了,你们都随我进屋吧!”
几人入了房内,谢依依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盯到书案上的紫玉砚台,脚下不断向书案挪移,小虎看透她的心意,干脆挡在书案前,故意挡住她。谢依依气的瞪了他一眼。
元洲清了清嗓子,两人顿时不敢再闹了。
元洲接过杨平递来的茶盏,抿了一口,“依依,我以为你是来交书稿的?”
谢依依嬉皮笑脸的撒娇道:“小叔叔,我的书稿还差几章就完结了,可是最近没有灵感了,写不下去了,没有灵感的原因主要是没有好的砚台”她说着大眼睛不停的瞄着那块紫玉砚台。
谢元洲扫了她一眼,自然知道她的小心思,他这个侄女性格古灵精怪,自小就喜欢写戏折子,尤其是男男相爱题材,她回到京城父亲身边后,将自己写的戏折子请元洲帮忙化名后,在麒麟书坊独家出版,售卖的特别好。这丫头大受鼓励,至此以作家自处,与麒麟书坊建立起了长期合作关系。
“若是我有了紫玉砚台助力,定能最快速度给书坊交稿,小叔叔,你就把它送给我呗”谢依依眼巴巴的望着谢元洲。
谢元洲又饮了口茶,缓缓说道:“砚台可以先给你用,不过这个月底,你的书稿若还没给书坊,不但这玉砚台要归还,之前我这里被你搜罗走的那些物件,你也得全还回来。”
“成交!”谢依依兴奋的推开阻挡的小虎,将书案上沉甸甸的紫玉砚台抱在怀里,嘴里承诺着,“小叔叔,你放心,我的戏折子绝对质量上乘,上一本《厨子他非让皇帝考科举》在你的麒麟书坊出版后,可是卖断了货的呀!我现在马上要完结的这本《闷骚县令和话痨大姨夫是真爱》绝对也能大卖!”
小虎满脸嫌弃的吐槽道:“这都什么破书名啊?!”
谢依依白了他一眼,“管你什么事?,小叔叔,明天开始,我不想让谢小虎再保护我了。他太讨厌了!”
小虎哼唧唧道:“我本来就是保护公子的,谁愿意保护你呀!我巴不得回公子身边呢!”
两人再次拌起嘴来,元洲无奈的摆了摆手,“好了,你们两个到一起就拌嘴,分开也好,小虎还是回我身边吧。阿平,你再给依依安排新的麒麟卫。”
谢依依得意起来,望着怀里的砚台又自语道:“这玉砚台如此珍贵,我得找个盒子装着,别再摔坏了。”
她目光在房内一扫,发现元洲床榻枕头里侧放着一个精致铁匣,眼前一亮,“那个小铁匣好精致,小叔叔,把他给我装砚台吧。”她说着就要去取。
元洲脸色微变,声线瞬时冷了几分,“不许碰那个铁匣!”
依依一怔,但见小叔叔眸光透着一抹森冷的警告之色,心中禁不住一哆嗦,她头一次见到小叔叔如此凌厉的目光,这铁匣里到底装的什么?小叔叔如此紧张!
元洲将眼中锋芒收敛,语气和缓下来,“依依,我累了,你先回去吧。”
谢依依虽然心中疑惑和好奇,但她也不敢再多嘴,轻声应了下,捧着砚台溜溜的离开了。
元洲转眸对杨平道:“阿平,密切关注洛州军情,特别是援军的消息,有什么新的进展,立即告诉我。”
“是。”杨平应道。
元洲挥了挥手,杨平和小虎全都退出了房间。
元洲站起身来,缓步踱到床榻前坐下,修长的手指轻抚着枕边漆黑的铁匣,一缕柔软凝结在眼底,久久不能散去。
几日后的清晨,谢元洲依旧去东宫守灵,他的马车刚到东宫外,一道熟悉又急促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元洲——”
元洲心中一动,扭头看去,喊他的人竟是大哥谢向文!谢向文前些日子被皇上派往北方几省巡视学政之事,这是回京了?
他迎了过去,“大哥,你何时回京的?”
谢向文风尘仆仆走到他面前,“今晨入的京,我没有回府,直接就来东宫为太子守灵了。”
元洲望着大哥疲惫的脸色,有些心疼道:“大哥,你舟车劳顿,今日不如在家休息一日,明日再来守灵吧。”
谢向文摇头道:“这怎么行?为太子守灵是臣子应尽之责,岂能轻慢!”
元洲扫了眼他身后,发现大哥只带了个赶车的车夫,他愕然道:“大哥,保护您的那些麒麟卫呢?”
谢向文道:“哦,我让他们都回府了,我为故太子守灵,带着侍卫进去实在不敬故太子!”
谢元洲:“”大哥这也太敦厚老实了,来守灵的大臣哪个不带随从啊?
他此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兄弟两人相携入了东宫。
今日的守灵跟前几日一样枯燥乏味,元洲百无聊赖的跪坐在蒲团上,倒是他身侧的谢向文神情虔诚,口中认真诵读着祈祷经文。
临近午间时,一位宫使匆匆入了守灵大殿,将守灵的兵部尚书、户部尚书等几个朝中重臣急急传唤入宫。
元洲眸色微动,看这情形,难道洛州出事了?
到了当日守灵结束时,谢元洲上了杨平接他的马车后,立即问起洛州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