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他你很在乎。”柯特缓步走过来,一身黑色底纹白色碎花的和服随着他的动作轻轻起伏着。
“告诉他你很在乎他的离开。”那双漆黑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我,缓缓靠近。
我笑了,唇齿无声的开合着:“你觉得他会在乎吗?”
“会。”毫不犹豫的回答,那张精致的毫无瑕疵的脸在我面前放大。似乎是太近了,近得可以看到这孩子浓密却根根分明的睫毛以及尾端微微上翘的姿态。
那张和哥哥一样颜色偏淡的唇附在耳边,低声耳语:“就像,我在乎你一样。”从身体到话语都透着冰冷气息的孩子这么轻声说着。
清淡的低音惊雷一般在耳边炸开,糜稽的瞳孔猛然睁大,不可置信的倒退一步。
柯特微微眨了眨眼睛,脸上是一如往常的平静没有丝毫的意外之色。漂亮白皙的右手伸出,扣住糜稽的肩膀,收紧,不容一丝一毫的逃离与躲避。
“你在开玩笑。”糜稽的声音有些有些干涩。
“你知道我不是。”蹲下身子,和服娃娃仰起脸,看着自家这位哥哥。伸出左手握住他的手指,十指相扣,以一种柔和而坚定地力道收紧。
淡色的唇开合着,冷淡的宣判着:“你一直都知道的。”
漂亮的面孔仰着,黑漆漆的猫眼紧紧地盯着自家这位哥哥,不刚过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糜稽动了动手指,想挣脱出来却被扣得更紧。
“你知道我是认真的。”冰冷的音色,仿佛能够将人冻伤。
“我……”糜稽张了张嘴唇又合上了有些不知所措。
“不要试图逃避。”因为我不会给你给你这样的机会。
你知道的。
我爱你。
你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罢。
相信它承认它,因为你知道,它是真实的。
“让我再想一想。”我干涩的开口道。
柯特说的不错,我确实知道,一直知道。
当一切隐藏在重重雾气之中时,哪怕你知道也可以视而不见。但当一切被暴露在阳光下时,你却再无法闭上眼睛。
他像是笑了,只不过是唇角稍稍上扬了一个细小的弧度整个瓷娃娃般漂亮得如同假人的面孔就在一瞬间变得生动起来。
没有阻止糜稽从自己的束缚之中离开,柯特站起身子,看着糜稽走进自己的房间里,眸色渐渐暗沉。
一切都在失控,你永远不会知道世界下一步的发展。
当那些你以为永远都不会发生的事情真真切切摆在眼前的时候,所有的“我以为”都是苍白无力的。
飞艇停在了家族领地上,舱门打开,糜稽刚刚走出来就看见郁郁葱葱的树木中一张占据了几乎大半林木间隙的白色巨兽的脸。
明明是很漂亮的毛色很可爱的模样,但是因为太过巨大让人心生恐惧。
那颗大得让人心惊的白色脑袋凑了过来用鼻子亲昵的蹭着柯特的脸,柯特伸手轻柔地抚摸着三毛眼下的毛发。
明明相对它那庞大的躯体应该是轻微得几乎感觉不到的抚摸,三毛去仿佛很享受一半的眯起了眼睛。
糜稽也走了过去,摸了摸三毛的耳朵。
却见三毛突然用脑袋将柯特整个顶了起来。
柯特在离开地面的一刹那,一把拉住了糜稽。
两人被抛上半空。还没等糜稽反应过来整个人就栽进了三毛背部柔的皮毛里,挣扎着探出头来就看见两边飞速后退的景物。
太快的速度让扑面而来的风显得异常锐利,刮得脸部生疼,糜稽探出被气流吹得乱蓬蓬的脑袋飞速的看了一下现状,又把整个身子伏在了三毛的毛发里。双手紧紧抓着三毛背部的皮毛深怕被一个颠簸扔了下去。
这种速度这种高度掉下去可是会骨折的。
相较而言柯特明显要自在得多。
漂亮的和服娃娃侧坐在糜稽前面的位置,两手自然的扶在三毛的背上,背部挺得笔直。漆黑的短发垂在脸侧,在三毛快速的奔跑下连一丝晃动也无。
三毛到底不是交通工具,身为一只动物它在移动过程中自然是俯冲跳跃的,庞大的身躯撞断树枝无数。
被绑架到三毛背上的苦逼少年一边保持着微妙平衡一边努力躲开迎面而来的各种障碍物,却没注意到已经到了主宅。
理所当然的,三毛一个急刹车,某一只就这样悲催而又符合情理的被甩出去了。
本能的调整着姿势,在一系列的转体卸力动作后,终于平安落地。本能地摸摸自己的头发,很忧郁的发现自己一头顺滑的黑发已经吹得跟冬天的茅草一样了,干枯的向后扬着,非常的富有后现代派的艺术气息。
柯特从三毛背上滑下来,安静的站在一旁。
他总是习惯性的将自己的气息隐藏起来。就像现在,如果糜稽不是和柯特一起回来的,哪怕柯特就在他的旁边也很难发现。
“哦!”一声属于女性的尖叫让糜稽一愣,单凭这一声他就知道了来者的身份。事实上糜稽很怀疑自家母亲这彪悍的嗓音指在巴托奇亚都是独一份的。
裘基夫人拖着长长的裙摆,从几百米外飞迸过来,脸部的电子眼是激动地红色。伴随着飞扬的尘土的是她比太阳还热烈的嗓音:“我的小公主们终于回来了!”
相较于糜稽的默默扭头……显然柯特要乖得多,和服娃娃谨然的躬身行礼:“母亲大人。”
裘基夫人感动得手绢擦着绷带里不停滴落的水:“果然是我可爱的小公主。”
“都回来了?”这个声音,糜稽转过头去,站在树下的伊尔迷正好抬起头来大大的猫眼无神的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