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卿脑子里闪过了很多片段,却什么都看不明白,只能抓着洛璃身上的衣服,转过头,将脸埋在洛璃的脖子里。
不想去看。
可闭上了眼睛也能看见那些奇怪的画面。
可那些画面并不是扭曲的,反倒十分温馨,但宴卿就是不愿意去看,甚至看上一眼都会感到蚀骨锥心的痛意。
他看见一排排枫树,一个小报亭,看见一身白衬衣的人,站在报亭前,购买着当日的报纸。
他看见满天飞雪,他看着周边的小店铺都在往后飞驰,他低下头,看见怀里那一捧染了雪的玫瑰。
花瓣随着他的奔跑,都被北风带着飞向后方,落在小孩子堆起的雪人上,落在雪人的嘴唇上,涂上了娇艳的胭脂。
他从三九隆冬跑到了盛夏蝉鸣,路过的花店里摆上了向日葵,他还是固执地想要一捧玫瑰。
不要别的。
然后抱着一捧玫瑰,跑过了常青树,听着自行车的铃声,绕过了蝉鸣,再次踏入了深秋,他抱着枯萎的玫瑰花蹲在老街的车站前。
“宴卿?宴卿!”
洛璃捧着宴卿的脸,看着他的双眼从空洞到聚焦。
“洛璃……”
宴卿迷迷糊糊地呢喃着,看着洛璃担忧的脸,眼里不再滚出泪珠,只是呆呆地看着。
“洛璃……”
洛璃应了一声,看着宴卿失神的双眼,没什么血色的嘴唇无力地张合,看上去脆弱到下一秒就会碎掉。
“洛璃……”
宴卿小声喊着洛璃的名字,抬起沉得厉害的手臂,绕着洛璃的脖子,引得洛璃又吻住了他微微张开的唇。
原本的轻吻变得如同狂风骤雨一般猛烈,宴卿被洛璃翻了下来,狠狠地压在床上,抬手扣着他的后脑勺,吻得愈发深入。
洛璃的吻从宴卿的唇,到他的脖子,热切的呼吸洒在他白皙的脖子上,在那里留下一朵朵盛放的玫瑰吻痕。
身体的欲望在疯狂的燃烧,一股股烟花一般的冲动在血管里爆裂,被传导致全身,最终在心脏处汇集成暖意和爱欲。
就在洛璃难忍至极的时候,他感觉到脖子上一直挽着的双手陡然滑落,轻轻地塌在身体两侧,洛璃茫然地抬起头,看到脸颊微红的宴卿已经不知是沉睡还是昏迷。
洛璃无奈地摇了摇头,感到自己的身体反应很剧烈,而他蹭着宴卿的敏感之处,却并没有感受到任何反应。
好像亲吻只是本能地想要被人疼爱,好像亲吻就像人饿了要吃饭一样,宴卿心里难受了,就想要洛璃亲一亲。
他心里难过极了,需要一个宣泄的途径,所以想被洛璃疼一疼。
洛璃看着这个把人撩起火又自顾自睡去的人,实在是找不到任何言语去表达自己的羞恼,只得给宴卿掖了掖被子。
待身体的热欲逐渐平复之后,洛璃推开门走了出去,一下就遇到正在往这边走的岑凯铭。
“哎?洛总,宴卿怎么样了?”
岑凯铭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震惊,这么多年大风大浪都见多了,想想确实没什么大不了的,也就宴卿这个人比较特殊,他震惊了一下而已。
“睡着了,你这是拿的什么?”
洛璃看见岑凯铭一手拿着打印好的剧本,一手捏着一个黑色的东西。
岑凯铭摇了摇头,“路过了昨天走过的地儿,准备捡起来丢掉,结果一路上没找到垃圾桶。”
岑凯铭手里拿着昨天宴卿一气之下摔碎的眼镜,洛璃看着那副凄惨的眼镜,很难想象当时的宴卿到底有多生气,才会把这副看起来很结实的眼镜摔成这个样子。
“怎么摔成这样了?”
眼镜已经完全不能用了,洛璃接过了那副眼镜,下意识掏出手机,让助理查一查宴卿在哪里配的眼镜,给他换一副过来。
岑凯铭摊了摊手,无奈地往房门那边看了看,“没办法,他气急了就容易砸东西,他现在发烧,小部分原因是吹了冷风,多半是气出来的。”
“这么多年了,每次一气着就发高烧,发烧了也不跟别人说,就自己硬抗,我不知道的时候也跟他吵,有次在片场吵着吵着就晕过去了,把我们一群人吓得不轻,一摸额头才发现,少说39摄氏度。”
岑凯铭絮絮叨叨地说着,洛璃听得很认真,这些都是他不知道的,于是他虚心地听着。
岑凯铭说着就打算去找陈导看剧本,走了两步又折回来了,“哎,洛总,宴卿把药吃了吗?”
洛璃一愣,说了句没有,“应该不着急吧?我想着等他醒了,要是退烧了就不用吃药了,没退烧再给他吃。”
岑凯铭笑着摇了摇头,将剧本交给洛璃拿着,自己则是往房间那边走,“不行,他这得早点吃药,他这一觉会睡到大半夜,这会儿是看不出来烧得厉害,等到半夜就会高烧不退,那个时候吃药就晚了。”
说罢,岑凯铭拧开了房门,几步走到了宴卿床边,对着宴卿睡得红扑扑的脸拍了拍,大声说道:“宴卿!起来改稿子!”
一听改稿子,洛璃就看见宴卿身子颤了颤,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眯着眼睛看着岑凯铭。
于是岑凯铭又说了一句:“起来改稿子啊,十八万字呢!”
“啊……?”
宴卿呆愣地啊了一声,岑凯铭这个时候眼疾手快,连忙趁着他松懈了牙关,一把掐住了他的脸,蛮横地将他的嘴巴掰开,一手抓过床头柜上的退烧药,快准狠地对着他嗓子眼里丢了进去。
“唔……!”
宴卿被噎得难受死了,又喘不上气,洛璃看得一愣一愣的,而岑凯铭则是又非常顺手地捏住了宴卿的鼻子,端起水就对着宴卿的嘴巴往里灌。